直到哭着把满腹的委屈吼出来,阮年才知道,她根本就没释然,所谓的接受只不过安慰自己的借口,她是期待,可是同样愤恨,恨到浑身发抖,又圣母一样的心疼他们多年的愧疚。
阮年在屋里哭到很晚,路瑾言一直在门口听着,倚着墙,抽完了一包烟。
今天他终于看到阮年发泄了这些年的委屈,她并不是什么听话的乖娃娃,她不是只会笑,不是没脾气,她是不敢,不敢把所有别人不喜欢的情绪露出来,甚至这份面具戴久了,自己也以为自己真的就是这样。
听屋里的声音渐小,路瑾言扔掉烟蒂,拧开门把手,屋里就开了一盏暖灯,阮年缩在地上,小小的一只都看不太清。
路瑾言很不喜欢阮年这种睡觉姿势,她蜷缩着抱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这个姿势他只能从后面抱着她,所以他总让阮年面对着自己睡,这样就可以改掉这个毛病。
但是很多年早上醒来,阮年都背对着他呈这样蜷缩的姿势,后来这段时间才慢慢改过来。
路瑾言现在异常讨厌她这样睡,这个姿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显得单薄,让他的心不断地牵扯着疼,疼的手指都发麻。
他走过去弯腰把人抱起来,阮年难受的偏开头,动了动哭的红肿的眼睛。
“你抽烟了。”
声音细细的,就像刚出生奶猫发出的可怜的声音。
“嗯,我去洗澡。”
路瑾言把她抱上床盖好被子,轻吻落在额头。
“我陪你睡好不好?”
阮年眼睛又干又疼,涩的难受,哭够了也就哭不出来了。
她闭着眼点点头,转眼就睡着了。
路瑾言洗了澡上床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
那样的一场发泄,把所有事情摊开,虽然不够体面,但至少能大大方方面对了,江家用尽全力的讨好补偿阮年,阮年一开始拒绝但是慢慢的就坦然接受了。
既然是他们先对不起她,那她收下这些补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如果她在江家好好长大,这些不就本该是她的。
暑假一结束,阮年就去了模特培训班做集训,培训班分配了宿舍,本来穆晴岚想让她回家住,但是想想回家的路程阮年就放弃了。
闲着没事干,阮年又不在,路瑾言除了训练就去考驾照。
俱乐部的新成员越来越多,江阙也干脆把俱乐部给了他,只是江阙的那部分股份过给了阮年。
也是为了给阮年出口气,路瑾言接连在江家旗下的小公司都投了些股。
有时候想阮年了就跑去培训班看她,不过大多时候见不到人,她训练很忙。
黄昏底下,路瑾言拎着两杯奶茶斜倚着树,阮年进培训班一个多月了,他只能偶尔打打视频电话,视频里面阮年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个阮年晚上没培训的时候。
过来过去的女孩子老盯着他看,路瑾言觉得有点毛毛的,只能有意无意不断举起那只戴了小皮筋的手。
“你好,能留个微信吗?”
后面跳出来个女孩子递过来手机,路瑾言下意识靠紧了树冷漠的摇头,抬眼看到远处跑过来阮年,他顿时温柔。
“没兴趣。”
冷淡仓促的丢下一句打发,路瑾言绕过她们站在那里张开手等她。
阮年扑过来一下跳进他怀里。
“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阮年搂着他的脖子看他。
身世揭开的阮年一下子变得活泼,对路瑾言也偶尔嚣张跋扈,还爱耍小孩子脾气。
现在的他们终于属于同一起跑线,阮年少了那些配不配的后顾之忧。
路瑾言努努鼻子左右看了看,凑近阮年的耳朵。
“我不能想你,太/色/情了。”
他说的轻佻阮年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羞得脸红不轻不重的锤了他一下。
“你怎么这么瘦?他们不给你吃饭?”
说着掂了掂她皱眉。
“老师说要保持身材,上镜才会好看,我脸太胖了,最近在瘦脸。”
路瑾言放下她,把奶茶打开给她。
“胖个屁,再瘦抱着都硌手,我好不容易给你养起来的肉,这小脸蛋以前多可爱呀,现在亲一口都嫌硌牙。”
阮年白他。
“那你可以不亲啊,我又没逼你。”
“那不行,算了,我适应适应,晚上没训练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哎呀不行,我回去还要称体重,超过一斤要跑步的。”
“……媳妇儿咱要不不练了,我养你多好。”
阮年牵着路瑾言的手劲头很足,大口吸着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