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园,依旧是凄美地伫立在苍茫的天地间,同以前一样,静谧华美、遗世独立。
还是在这样一个黄昏,如血的残阳绮丽的铺陈于幽谧的天空,越发显得诡异。
往事又如烟般悬上心头,而最在乎的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一想到这儿,缘淇的心便一阵刺痛。
今晚枫园的布置别具一格,竟不作一点别致的装饰,一大片枫树如火如荼的肆意绽放,远远望去似一片火焰一般热烈奔放。
“缘淇,你总算是来了,当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你看,今天肖园的老朋友都过来了。”简枫一袭墨绿收腰晚礼服华贵精致,更有头顶斜斜一顶墨绿色遮阳帽,网纱遮面,更显得朦胧神秘,面纱上一闪一烁,居然是一只青绿蜘蛛,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颗青痣。
果然,初雪,心雯母女最出挑,本来就是美人,还打扮的招摇过市,委实难以忽略。
还有初雨和莫失,莫生母子,先前的韩筠早已离婚改嫁国外,现在又娶了一个,比之先前韩筠的独立女强人来更加小鸟依人,低眉顺眼,一看就是贤妻良母。还有蓝黛云,比从前更加郁郁寡欢,越加憔悴,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模样大变。
那边堂哥肖缘溶携妻子慕容姽婳摇摇招手,却已经看不见他曾经的情妇林雨疏。自从肖氏破产后,肖缘溶也没法包养什么小三小四,这倒也无甚新奇,只不过那慕容姽婳不复当初高傲,眉宇间多了一丝岁月的痕迹,朝他微微一笑致意。
他与这些人谈笑着,可谈了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人似乎戴着一副副面具一般,各个笑得都十分的假,却又不得不对他们笑。
忽的,他的眼前飘过一张精致妩媚的脸来,她涂着艳丽的妆容,脸色却十分苍白,那是江忆荷……他不知为何会想起她来,不管怎样,他也称呼她一声“舅母”,尽管她生前机关算尽,但始终对她恨不起来。
还有霓裳,他心里最爱的,最牵挂的人,她再也回不来了,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这样失去了联络。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挽留她,跟她说些好听的,哄哄她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跟她认真呢?如今,他自食恶果,也算得到报应了。
“嗨,缘淇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吗?”
一个很好听的,十分娇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面前是一个美艳绝伦的一个人。纯白的衣饰,显得整个人是那样的纯洁无瑕,漆黑的长卷发上的花圈更衬托的她像天使一样美丽。
“紫霏,你是紫霏?”
“对,我是紫霏,你还记得我?”
“那当然了,记得我们第一天见面,你还嘲笑我呢,你忘了吗?”
“那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你还耿耿于怀呢?”
简枫插话说,“紫霏,怎么跟缘淇哥哥说话呢,这么不礼貌!”
“没什么,我记得紫霏你今年大学毕业了,怎么样,想好去哪里展现抱负?”
“咳,紫霏一个女孩子,当然是得有一个好归宿最要紧了,事业嘛,又不是最要紧的。”简枫睨着缘淇,说得紫霏面红耳赤,像个待嫁新娘一般娇羞低头。
“看来枫姐是希望我给紫霏做个媒人?”
“何必是媒人,我看紫霏早已有了心爱之人。”
“哦,是谁啊?”
紫霏娇羞默默地对缘淇耳语着什么,惊讶的他不知作何反应。
“你……你……”
一众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这简家母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缘淇大惊失色,“我一直把她当孩子看待,何况我们年龄悬殊,勉强结合也不会幸福。枫姐,你……还是另做打算吧。”
“怎么,紫霏哪里不好,还是你已经心有所属?”
“不不,紫霏没有不好,就是太好了,所以才不敢亵渎。”
“那不成你心里还想着苏霓裳?”
缘淇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简枫这个问题。
“缘淇,苏霓裳已经死去,我听说她跳入冰海,很难再有机会生还,你难道为了她连下半生的幸福都不顾了吗?”
“不,她不会死!她是个生命力那么旺盛的女孩,就像一轮太阳光芒万丈,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她一定还活着!”
简紫霏感觉收到莫大侮辱一般,哭泣着跑开,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面子都丢尽了。
她怎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连一个死人都无法打败,这个女人永远屹立在他们之间,牢牢的占据着缘淇的心。而且她死在盛年,永远也不会衰老,这样一个对手,实在是强大到无懈可击,而她心里那个美丽的梦,就这样被刺破了。
她恨苏霓裳,恨她就这样轻易把她打败。
“紫霏,你不能这样轻易认输。”简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都那样拒绝我了,我还上赶着他,也太贱了吧。”
“哎,他虽然还爱着那个苏霓裳,但她已经死了,死人还能做什么呢?只要你关心他,照顾他,我不信他不转过头来爱你。用你的爱感化他,让他爱上你。”
简紫霏被母亲的话说动了,可她又是个骄傲的性子,没法低眉顺眼讨好于他,简枫也拿这个任性的女儿没办法,心中又暗恨那个苏霓裳,还恨自己女儿不争气,连一个男人都笼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