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战争资源的四辆马车驶出都城没多远,就看见一些躲避战乱的流民逃亡向都城方向。
在战争面前,受到创伤最严重的永远都是平民百姓。
波芘坐在最前面马车的货物上面,驾驶马车的车夫们看着这些流民心神恍惚的模样,显的惴惴不安。
“波芘小姐,货物拉的太多了,我们可能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前线。”最前面马车的车夫说道。
“没关系,这个速度已经比我预计的要快。”
那车夫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
波芘看着他,说:“车夫师傅,有什么话要说吗?”
“嘿嘿,”那车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四个赶车的,都是有家有室的人,那前线…”
“明白了,”波芘露出浅浅的温暖笑容,“临近前线后,四位师傅自当离去,想来德玛希亚就算败的再惨,也不至于分不出四个士兵来驾马车。”
四个车夫都露出些许宽慰的表情,这个约德迩人小姐,倒真是善解人意。
‘咵嚓…咵嚓…’
马车就这样继续驶向战争前线,一路上逃避战乱的流民看到这四辆马车,都露出不解和惊讶的表情。现在这种态势下,就连德玛希亚都城都有可能朝不保夕,竟然还有人不逃避战乱,反而主动贴上去?这实在是太难以理喻了。
渐渐的,时间走过了一天,黄昏将近。
当马车驶过某片森林时,波芘猛的抬头向森林深处看去,就在刚才,似乎有一道体型巨大的身影从其中一闪而过。
她不敢松懈,连忙对车夫们说道:“师傅们,这里似乎不太安宁,我们还是连夜驶出这片森林吧。”
车夫们虽有不解,但也都一一答应着。兴许小姑娘说的对,这片森林里有什么凶禽猛兽也说不定。
联军,诺克煞斯营寨内。
斯唯因在军中主帐内的主帅位置前来回不停的踱着脚步,而下面是一群端坐着的将军和谋士们。
自从德玛希亚军队退守险隘后,已经足足过去八天。
这八天内,联军先后发起过三次攻击,虽然对德玛希亚军队造成不少伤亡,但都没有成功拿下那处险隘。眼看大军劳师已远,后方补给线终于有些跟不上大军的脚步,战事实在不可再拖沓下去。别看现在大军压境,敌人处于被动状态,但是联军是进是退,恐怕也只在数日之间。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斯唯因询问在场的所有人,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将军和谋士们。
谋士们一一献出计策,可是没有一个计策能够争得所有人的认同,不是这里有漏洞,就是那里不太实际。
斯唯因抬手打断他们,“曹裔将军现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在场的人中没有曹裔的身影。
正在此时,一队二十多人的德玛希亚士兵冲开帐布鱼贯而入,众人皆惊,将军们纷纷拔出佩剑与之相向。
“愚蠢,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些人是诺克煞斯士兵假扮的吗?”
斯唯因一挥手,那些将军连忙将佩剑收回剑鞘中。
“曹裔将军,你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
帐内将军和谋士们这才发现,假扮的德玛希亚士兵中,果然站着曹裔。
他上前一步,敬了个军礼,说道:“统帅阁下,我想刚才各位将军和诸位谋士的反应,已经回答了您的问题。”
斯唯因露出一个笑容,“你要假扮德玛希亚将士,袭击德玛希亚营寨?”
“没错,精良的两千将士,在取得敌人的信任后,足以在他们的防线上撕出一道口子。只要能支撑一时半刻,待大军杀入后,德玛希亚死守的那处险隘将形同虚设!”
“很好!可是你哪来的这么多德玛希亚兵服?”
曹裔得意的一笑,说:“在他们三次大败后,我就已经在地图上注意到那处险隘的重要性,我猜测,当德玛希亚军队再次战败后,必将死守于此。那险隘得天独厚,纵深处皆是参天大树,大军根本难以展开,战车无路,铁骑难行,方时休说三十万大军,就是再来十万大军,恐怕也难以攻克那处险隘。”
在座众人皆露出惊叹的神色,这曹裔将军,竟然在此之前就已经预测到德玛希亚军队之后的动向,这个人对于战争发展的预测能力,实在太可怕了。
“所以你就…”说到这里,斯唯因一顿。
曹裔接过话头,“所以我就命令将士们,将死去德玛希亚将士身上较为完好的兵服扒下收好,只需两千,多则无用。”
“难道不是越多越好?”
“多则生疑,两千精兵,足可建奇功。”
“很好!”斯唯因一拍曹裔的肩头,“能否攻克德玛希亚死守的那处险隘,就看曹将军的手段了。方时大军攻入,曹将军必得首功!”
“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曹裔又郑重的敬一个军礼,然后带领士兵们快步走出营帐。
第二天下午。
德玛希亚军队中的一些士兵们正零星的分部在险隘外围的山腰上,三三五五的聚为一点,算是充当着斥候的作用。
某处,五个士兵正聚坐在一起聊着天。
其中一个士兵口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信誓旦旦的说:“看来,诺克煞斯联军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可不是,今天中午他们造饭时冒出的青烟,又稀少了很多。”另一个士兵接过话,他的衣袖对在一起,将双手插在衣袖里,秋风瑟瑟,这山腰上的寒景,却也是熬人的很。
那士兵一口吐出狗尾巴草,气狠狠的说:“真他妈的窝囊,一直打败仗!”
“别说了,有动静嘿!”
另外一个士兵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五人立刻全神戒备的站起身来,各自躲在大树后面,看向远方。
只见那面一阵浩浩烟尘,一大群德玛希亚士兵狼狈的向这边逃撤着,后面极远处,似乎有一大批联军士兵追杀着他们。
“快,快吹响号角!”
一个士兵连忙取下腰间的号角,使劲吹响。
远处另一片山腰上的几个士兵听到号角声,也立刻吹响号角,就这样一片一片传递下去…
一刻钟之后,德玛希亚驻扎在险隘外围的数万大军分出五千士兵向着这边奔了过来。
那些追杀着德玛希亚士兵的联军士兵也不过三千多人,见到这五千士兵,再加上本身就是孤身犯险追杀至此,所以还未照面,就撤了回去。
德玛希亚士兵中走出一个骑着战马的将军。
那将军拔出佩剑,指向逃撤而来的德玛希亚士兵们,大声质问道:“你等从属何将,因何现在才归营!”
士兵中走出一个人,大声答道:“我等跟随X将军征战多年,不想前几日的战事中,X将军不幸战死,我等也被联军分割包围,后来幸亏联军疲于追杀大军,所以我们才侥幸冲出重围。”
那将军一怔,X将军正是自己多年的战友,前几日的战事后他与之失去联系,却不想此时X将军已经战死,不免心中一阵叹息。
“也罢,X将军的部队足有五千之众,却不想一朝战死,而你们这些将士也只活下一半也不到,看来也是天命而为。”
“X将军在天之灵保佑,我等才安全归来…”
那人大喊一声,掩面哭泣起来,但行为之间,却是透过手指偷偷打量着那将军的反应。
其余逃撤的士兵们见状,也都被感染情绪,纷纷哭泣起来。那五千将士都有些感触,看来死里逃生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眼下固守险隘是头等大事,我就代X将军先收编你们,待战事结束后,再由皇子殿下定夺你们该归属何部!”
那将军一挥手,五千将士调转方向,往险隘处赶回。
掩面哭泣的士兵正是曹裔,他刚才的惺惺作态要是有心人仔细看去,会发现他根本没有流出眼泪来。之前的说辞是他早就想好了的,连两千兵服他都能搞定,从俘虏的德玛希亚士兵口中拷打出一些重要的信息,自然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曹裔一招手,连忙也带领两千士兵跟在五千德玛希亚将士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