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娃深深吸了口烟,继续说道“即使这样,我也没想和你结婚。我想着,我要结婚,定是要找个清闺女,也就是处女。根本不可能和一个怀着别人孩子,大着肚子到我跟前,而且还是我带着去打胎的女人结婚。这是实话。”
阿芬簌簌发抖,浑身渐渐无力,慢慢的蹲到地上。刘二娃也跟着蹲下来,继续说着“后来那段时间,我也是经常不在屋,你在这里,把周围打理出来,挖土种菜,又要养鸡喂狗。我每一次从外面回来,感觉到这周围的变化,觉得这里有了生气,有了一种让人愿意在这里多待会的感觉。每一次回来,你总在不知不觉中把这里改变,外面的喧嚣浮躁,在这里能安宁。那时候,我也没明白是什么原因。你其实有你的优点,温良,勤快。”刘二娃说着拍了拍阿芬的肩头“好了,别想多了。今天我是故意那么说的,气我妈的,省的她一天天的在外头乱说。你现在呢,身体比以前也很是好了些,你在这里,以后你怎么想的怎么安排自己,你自己拿主意。你得有自己的脑子安顿自己的生活,就算你要走,也没人说啥。不过我先说了,你那个娘屋,不准你自己回去,不管他们咋说,你都得给我说声,我跟你一路回去都行。对了,这马上过年了,年后抽时间我陪你回去看看。”刘二娃说完,把烟头甩到楼下院里,一道火星划过黑暗跌落在了地上,灭了。
刘二娃进屋去了,阿芬蹲在阳台上,低啜。一阵冷风袭来,阿芬慢慢站起,依着栏杆脑子里一时乱糟糟的,自己的生活自己安排?这个问题阿芬从来没想过,十九岁,十九年,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如一根傍树之藤,被牵来拉去,包括现在,这样的生活都不是自己选择的。自己究竟要怎样的生活?阿芬脑子想疼了,也是想不出来。潘四不是个坏人,许大牛也不是,刘二娃也不是,但是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无地落根?阿芬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命运,自己从来不曾好好把握过,阿芬陷入了沉思。
这一夜,阿芬无眠。刘二娃也没管她,只顾睡了,第二天一早又跑了。家里谁也不知他又跑哪里去了。大嫂一早就在喊阿芬,阿芬眼里有些红丝,一看天已经大亮了,爬起来伸头在阳台上应着“大嫂,你喊我?马上马上”说着就快进屋去梳头,又下楼去洗脸漱口。大嫂已经进了屋“走,今天我们俩进城去。看看买点啥年货”
阿芬愣了愣,说道“喊大哥陪你去吧,家里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去了。”
大嫂说“你不去啊?咋你眼睛这么红嘞?没睡好?是不是二娃。。。。。。呵呵呵”大嫂揶揄地戏谑阿芬。
阿芬一时没想过来“二娃一早就出去了”
大嫂正了正面容“嗯哼,好嘛,那我进城去了啊。你要带啥东西不?”
阿芬想起刘二娃买的那些东西,自己还没顾上仔细看,说道“不用嘞。家里好像没啥买的”
大嫂说“那行,那我走了”说着就走了出去。带着孩子喊着老公一起走了。
阿芬洗漱完,开始打扫屋里收拾院子,一抬头,看到刘老太端着个杯子站在阳台上,冷眉冷眼看着她,看见阿芬抬头,肃正了下脸色和眼神,看向别处。
阿芬忙活着喂鸡,然后把昨天的剩饭剩菜胡乱弄了些吃了就去弄猪草喂猪去了。刘老太那头大肥猪,当初盖新房的时候,刘二娃准备杀了的,刘老太死活不依,人多事多的刘二娃也没和她争辩,依着随她去了。现在足足有二百多斤了。刘老太心里盘算着,是直接卖了,还是杀了卖肉,思来想去拿不定个注意。因为想着直接卖猪,肯定便宜些,这样拿到的钱就少了。如果杀了卖肉,这年关到了,儿子媳妇孙子的又都回来了,总得留些吃,想着一口一口吃的都是自己的钱,刘老太又猫爪心了。对她来说,这值钱的家里也就这头猪了。
下午刘二娃和老大一家子一起回来了,老大媳妇买了孩子的新衣新鞋,也给自己和男人买了身衣裳。就在院子里,和阿芬一起比量着说笑着。刘老太也凑上前,这看看那看看,对着大儿子翻楞翻楞白眼,满脸不高兴的走了。大嫂悄悄拉了拉阿芬“你看那张脸。我就是故意的,啥都没给她买”老大说道“你行了,啥都非要说出来,惹得她不高兴做啥。”
大嫂说“她说了不指望这个不指望那个,能得很呐嘛。先前早时候没说过迈?以前咋对我的我都不稀得说了。”
刘二娃在阳台伸头喊道“你来吔”
阿芬抬头知是喊自己,就和大嫂他们打声招呼,走进屋去。
刘二娃说“我喊了杀猪匠明天来杀猪。。。。。。”
阿芬一听“那你和你妈说过没有?”
“说啥说,这都马上过年了杀猪匠马上也收刀了,这都腊月尾里了,别人家的早就杀了。未必家里这猪准备养成猪精啊?不杀留到过年?”刘二娃漫不经心地。
“哎呀,我觉得你还是跟她说声,省的明天杀猪匠来了,她再跟你闹。”阿芬有些急。
“好嘛,回头吃饭的时候说。”
晚饭的时候,刘二娃说明天杀猪匠来杀猪,果然刘老太又撂筷子了“看到我也老了,没啥值钱的,我也挣不来几个籽了。你咋就时刻的惦记着我那点啊?你就不能让我存点棺材本?那口猪是碍着你了?你一回一回的就在打不完猪的算盘了。”
刘二娃看了大哥大嫂一眼,见大嫂斜瞄着婆婆,于是问道“这都腊月多少了?你那猪食准备咋?杀不杀?还是卖?你说?”
刘老太一时犹豫了“反正,不管是杀还是卖。那头猪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
刘二娃说“行,那以后你自己就管那头猪。”说完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