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头恨恨的无奈,毕竟就这一个儿子,就是再暴跳也不能晚上跑进儿媳房间去炕上打儿媳吧,看着这个怂包儿子,气得没法,又听到老婆子这么说,一跺脚。把老婆子拉起来“起来,你起来,以后不管这两个东西,让他们自己过去。分家,分家”
钱守坤没料到父亲说这话,张口结舌。二兰在屋里门后听见,知道今天晚上这事就这么滴了,返身就上了炕头,不管外面婆婆哭,公公骂。
第二天,钱老头就出去了,说是喊村里大队的干部来,三面对六面把家分了。
钱守坤也没出去,坐在炕沿上低头叹气。二兰坐在炕上看着钱守坤“你叹啥子气,不就是分家么?分了还好些”
钱守坤说“现在正是春耕农忙的时候,再说了,家里就这房子,要是和我们分家,别的不说,宅基地去年倒是划分了,但是房子没盖吔”
二兰冷哼“我都不怕你怕啥,等你爹喊的人来了,你别说话,我来说”
结果,钱老头出去溜达了一圈,自己回来了。昨晚老婆子就在劝自己,三个闺女都嫁出去了,就这一个儿,分家也是给人笑话,再说了,以后不指望这儿子养老,指望谁?现在把家分了,别说指望了,就现在,儿子都开始帮着那个女人了,以后分家了儿子不是更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啊?到时候就是想帮儿子说句话,怕都不得行了。
钱老头早上起来的时候,正看见儿子提着尿桶出门,看见他喊了声“爹,起来了啊?”
钱老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起来了,去喊村干部,来把家分了。我难得看你这熊样,窝囊。还给老婆提尿桶”说着就飞起一脚,想把儿子手里提着的尿桶揣进儿子屋里去。不防儿子手脚更快,一下把桶提到身后,这一脚就踢倒儿子身上了。
“爹,你咋啊,大早晨的,分家就分家,哪有把尿朝屋里踢的,这以后满屋不是尿骚味啊?”钱守坤喊道。
钱老太忙从东屋奔出来,拉住老头子“消停的吧,一大早的咋两爷子又闹开了”
钱老头一甩膀子,气呼呼的就出门去了。
二兰从屋里出来,手里的几张孩子屎尿褯子朝着婆婆面前一丢,直接走去茅坑了。
钱守坤提起尿桶,也走了过去。
钱老太摇摇头,照着孙子的尿褯子踢了一脚,也自顾进屋里去了。早饭,都没做。
钱老头一大早的出了门,心里烦躁异常,背着双手低头不知朝哪里去。说分家,那是气话。要是就一个儿子还分家,那岂不是被村里的笑话死了?正闷头走着,听见有人喊“老钱,老钱,牛你屋还租不,不租了别人家等着嘞”
钱老头一听忙答道“租,租,还有两天就犁完了。”
“那你平时早早就来牵了,咋这个时候你还没来,我说你们不租了嘞”
因为租牲口是按天的,每天草料都是租户喂,牛和犁头是主家出的,前提是套牛犁头不能犁坏。所以一般天不亮租户就来牵牛喂饱了去犁地。晚上也是喂了还给人家。昨晚家里闹了这一出,钱老头生气,一大早的就没来牵牛喂料。
“我这就来牵的”钱老头说着。
“光牵不喂啊?”那人看见钱老头手里没拿黄豆或麦麸和草料。不由得问道。
“啊,我就是给你说声,今天稍微晚点。我马上回去拿麸子草料来”说着,钱老头忙转身回家。
回到家,黑着脸,也不喊儿子,把老婆子早就准备好的半盆麸料和一袋子铡碎的干草拿上就又出门去了。
钱老太一看,就喊着钱守坤拿着种子和一些家伙什跟上去。
二兰看着钱守坤走了,抱着孩子也走出院子,坐在屋檐下晒太阳。昨晚,钱老太破天荒没锁屋门。二兰觉得今天的空气都格外的清冽,舒心。
看着钱老太忙里忙外的,喂鸡,喂猪,扫院子,又给孙子洗尿褯子晾晒,二兰当没看见。看见母鸡进了鸡窝,钱老太就想着今天能早早的捡个鸡蛋了。很奇怪,难道鸡现在生隔窝蛋了?不应该啊,这个季节,正是鸡旺生蛋的季节呢。
“你把孩子喂饱了,去挑两条水。昨晚守坤回来也没挑”钱老太不看二兰,直接说。
二兰当没听到。
钱老太见二兰没动,又说了一遍。
二兰耷拉着眼皮说“你和哪个说话?和我迈?”
“不和你说和鬼说啊?这里还有别人?”钱老太没好气的说。
“一早上肚子空的,没吃东西,拿啥喂饱你孙子?真的是好笑,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我没劲,挑不动”二兰照旧眼皮都不抬。
钱老太被她怼得一时气恼“你挑不挑?没水咋煮吃?你现在牛轰了啊”钱老太说着,就朝二兰跟前凑。
二兰一扭头“你咋?皮子痒了?我看是昨天没打你打够”
钱老太停了一下,不过昨天是二兰抢了先机,她手里拿着块土坷垃,自己没注意到,又被她抢了擀面杖自己才吃了亏。今天不同了,她抱着孩子,手里啥也没有。钱老太胆子壮了,一挽袖子就朝着二兰奔了过去。
二兰猛的站起来,一手托着怀里的孩子,一手把孩子腿捏住“你过来,你试试,我还那么好打的”
钱老太顿时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卧槽,这女人够狠,这是要拿孩子当武器轮自己啊。
“畜生啊,你就是个畜生。虎毒还不食子嘞。你这当娘的就这样?没见过你这么毒的人”钱老太只有嘴里不停的咒骂。
“没见过是吧?你今天见到了?我说了,以后别想支使我,我想做的我就做,不想做的,你做。老不死的,欺负了我这么些年了,你是欺负顺手了。”二兰轻蔑的还击道。
钱老太嘴里不停的咒骂,却不敢上前去了。气得脖子上青筋一根根的。
最后无奈,只好自己挑着两只水桶,骂骂咧咧的自己挑水去了。
二兰嗤笑着,看见旁边鸡窝里的母鸡歪着脑袋,慢慢站起来,咯咯哒,咯咯哒的准备出鸡窝。二兰迈过去,把还没出鸡窝的母鸡吆开,伸手进去,拿起来那个才从鸡腚里出来还热乎乎有些湿润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