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理和坚持

李静和陆飞之间的秘密让我心生嫉妒,亲梅竹马的感情让我充满酸气,可是,我仍然控制不了自己想靠近李静的念头。

和陆飞打架后的第二天,班主任刘老师把我们叫去办公室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教室的监控器坏了,并没有拍到我俩打架的现场,也就没有处分。

不过,刘老师最后还是强调班级集体荣誉感,中心思想就是希望我们能好好学习,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共同提高。

还拍拍我的肩膀说责任重大。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我去给他们提高成绩,那要老师干什么呢?

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怎么也不敢问出口。

打陆飞的时候其实还是有所保留,没有用到我在美国训练时的一半气力,但我无法确定打在肋骨的那一拳,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但看陆飞的状态是没有问题,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后还挑衅的说了句这笔账一定会算,我说我等着。

周五放学,陆飞在群里发了第一条微信。“周六没空,不去上课。”

我就知道他不会来,只有三个人我更开心。

顺理成章,周六的第一次学霸组学习是在我们三个人当中进行的。

不知为何,今天一起床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心情好到想唱歌。

虽然林小胖迟到了三十分钟,可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安慰他不要难过。虽然他看着我的眼神像看见怪物似的惊恐,我也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补习,其实也就是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学习。

对于李静的弱点数学,我觉得就是多刷题。

首先就是上次给她的5道数学题,她只解了2道,剩下3道我给了个小提示,让她自己再想想,她就低着头一直沉浸在解题中了。

而林小胖真的是分不出主次,因为都是那么差。

为了方便,我也只好是从数学开始,反正总分有提高就行吧!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长条桌上,我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李静在我左手边,林小胖在右手边。

我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玫红色的异木棉,开的又旺又艳,很是漂亮。

“林小胖,你看一下这个题,解出来。”我在iPad上找出一道高一的数学题,放在了他的面前。

林小胖双眼瞪得圆圆的,那眼神用懵懂无知形容最贴切。

我又看看李静,她的笔在本子上刷刷的写个不停,认真的样子我很满意。

我安心的打开语文课本,和那些深奥的古文做斗争。

半小时后,我眼睛往右瞟了一下,林小胖嘴巴叼着棒棒糖,左手拿着iPad靠在椅子上,右手拿着触控笔一直在头发里搓来搓去。

ipad给他后就没放在桌子上过,也没看见他在写,我一把夺过来,他竟然在B站追番剧,仰头翻了个白眼,他满脸堆笑双手合十一副孙子样的向我道歉。

我拿过空白笔记本,写了几行字。

“你要是不想学,就赶紧走,别浪费我时间,你要是想学,就认真点,没人陪你玩。”

我一脸正经的把他推到林小胖面前,他有些无地自容,不好意思的一直对我抱拳,随后也在笔记本里写下几个字。

“我……这不是……不会吗。”他眯着眼冲我傻笑。

“你不会问呀?”

“嘿嘿,那可能你要从头开始给我讲讲。”

“你说你到底会啥?这是高一的题呀,你难道要我从初中开始教你?你到底怎么考上这所高中的?”

“我初中还是挺棒的,只是后来……但是我还是有闪光点的,我打游戏呀……”没等他写完,我就把笔记本抢了过来,不想再与他废话,调出高一的笔记和课程视频,让他自己看看,并小声告诉他今天的内容就是把高一的课程重新温习一遍,看不完不许回家。

林小胖一脸真诚的点头答应。

瞪了他一眼后,转头发现李静正甜甜的看着我们笑,我有些害羞,马上把视线落在了她推到我面前的笔记本上,圆珠笔在我的右手转来转去。

最后一题其实是高三的题,没解出来情有可原。

我先把公式写出来,小声讲了几句要点,又找了个例题,和她一起解了全程,最后我小声问:“明白了吗?”

她点了点头。

因为压低声音说话,整个过程我们的脸离的都很近,多数时候我们都在躲避着对方的眼神,只有我问她的那一刻才四目相对。也就只有那几秒时间,我感觉心跳的特别特别快,咚咚的声音好像特别响,我也发现她转过去的脸微微的红了。

我装作打哈欠深呼吸了几次,一张纸条出现在我俩中间。

“范丞忻,你为什么对李静那么温柔对我就那么凶?”林小胖叉着腰眯着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看着我们。

“人家可没上课追番。”我在那张纸条上回到。确认他看懂了后把纸条团成一团丢到他头上,眼神警告他赶紧好好看视频。

他摇头晃脑的嘴巴还嘚吧嘚吧的说着啥,但也只敢动嘴不出声。

李静摇摇头,噗嗤一声笑了,估计是被他那耍赖皮的样子给逗笑了。

我看看她,视线落在了她旁边放着的手机上。

她一直都在和另一个人发着微信。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的手机隔十几分钟就亮,她就会马上拿起来去回。

我能感觉到手机里的人肯定是陆飞。

酸味直冲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当她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我抢了过来,她伸手想要抢回,被我凶狠的目光吓的缩回了手。

他俩的聊天内容基本就是李静劝他赶紧来图书馆。讲道理,摆事实,我第一次发现,李静还能说这么多话。

陆飞基本就是回几个字,要不就挖苦,要不就直接是个不,李静除了说这些,还有叮嘱他吃药。

聊天内容没问题,但聊天氛围很无语。

全是李静主动,感觉就像他的亲人一样,关心的无微不至。

又不是小孩儿,有必要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说吗?将手机还给她,一直盯着自己的书直到午饭时间。

同学们陆续离开图书馆,中午时分大家也没有那么安静了,都开始小声说话。

“走吧,我们去吃饭?”林小胖站起身,伸着懒腰,两眼放光的说。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那你是不了解我,我绝对有让你刮目相看的地方。”

“是的,一餐吃一头牛。”

“我没那么大的胃啦。”

“我哪儿知道你真的有没有。”

站起身,转头看向李静,她还坐着一动不动。

“怎么?你不去吃饭吗?”我问。

“我不想吃,你们去吃吧。”她答。

眼前出现她一个人孤零零在网球场边啃馒头的身影。摇摇头,不想再看她这样。

“不行,和我一起去吃。”我拉起她的手腕,她想拒绝,我瞪着眼睛看着她,她拗不过,只有起身。

第一天的补习是我想的感觉,虽然有时会被林小胖气的要死,但看见李静低着头专注的表情和圆圆的脑袋,心里就升起满足感。

“我们吃啥?”林小胖歪着脑袋,兴奋的看着我。

“要不然去吃潮汕牛肉火锅?”

“啊,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火锅了。”林小胖一听火锅两眼都在冒星星。

“下午还要学习,简单吃点吧?”李静说。

“吃火锅也不需要很久。”

三个人正往校外走,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范丞忻,干什么去呀?”

我回头一看,文宣和慕雪儿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林海亮,黄斌,杨志明。

“准备去吃饭呀。你们吃了吗?”

“还没呢。”五个人齐刷刷的站在我眼前。

“一起呗?”

“富豪请客?”林海亮拿着篮球在地上拍了拍,微笑着问我。

他的头发不知道啥时候变成微卷中长发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微风的吹拂下,还有点艺术家的意思。

“没问题。”我说。

“那就走吧!”文宣笑着走到前面。

我们8个人一起走出校园,我回头看看走在后面的两位女生。

慕雪儿长发披肩,脸上画了淡妆,身穿黑色连衣裙,脚穿白色高跟鞋,走在校园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气质美丽大方,说起话来透着自信和洒脱。

李静穿着校服配白色的平板鞋,对方高跟鞋,她平底鞋,身高也矮了半个头,脸上更是未施任何脂粉,说话时她也总是小心翼翼地回答,虽然外表和打扮都略逊一筹,但甜美的笑容,淡然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更清新脱俗。

两人走在一起,大多数人可能注意的都是慕雪儿吧,可我却更偏爱李静的感觉,真实,舒心。

“李静,学的怎么样?”慕雪儿笑着走到李静身边,挽起她的胳膊说。

“还好。”李静低声答。

“范丞忻这学霸肯定很会教。”

“嗯……是。”

我感受到来自后方的肯定眼神。

“高三了,还有时间谈恋爱?还敢在学校里谈呀?”我歪着头一脸调侃的看着文宣。

“你都敢在教室打架拉着李静跑出去了,我俩在学校谈个恋爱还不行呀?”文宣看看我又回头看看身后的李静。“看你俩我就感觉好像在看偶像剧似的。”

“什么偶像剧?不要狗血的,要感动的。”

“来自美国的你吧!”

“啊,这个不好,结局不确定。”

“你还想怎么着?男主高富帅。”

“我本来就高富帅,不需要演的。”

“看把你美的,得瑟容易激起民愤。”

“嘻嘻。对了,你认识他吧?”我咧嘴一笑,指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那个圆圆球问文宣。

“认识呀,林小胖嘛,打游戏的。”

“打游戏的?我觉得他的标签就应该是吃。”

“你们快点吧,不要像散步似的,等一下要排队叫号了。”林小胖在前边挥动着他粗壮的手臂,感觉身上的肉都在抖动。

我和文宣会心一笑,肯定了他爱吃这件事。

在林小胖的召唤下我们加快了步伐。

服务员把我们引到包房,我坐在主位,李静,慕雪儿,文宣,林海亮,黄斌,杨志明,林小胖依次而坐。

点菜的任务当然是交给最能吃最会吃的,但我还是特意叮嘱多点些蔬菜,要注意营养搭配。

“李静,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慕雪儿拉着李静的手说。

虽然李静并没有表现不适,但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不安。

我来的这两个月,就没看她和别人在一起过,之前,我更没看到慕雪儿在学校里和她亲近,现在她这样热情,李静的内心肯定很不适应。

“是呀,你看起来也就80斤,等下多吃点,反正大富豪请客。”黄斌说着。“林小胖你就少吃点吧,你看你,一个人都要占两个位。”

“那怎么行,我现在正在减肥,不吃饱了怎么减肥呢?”

“说的也对。”

大家都被林小胖说的话逗笑了。

菜很快就上来,林小胖果然不负众望,所有肉类都叫了一份,主菜牛肉牛肉丸都叫了两斤,但蔬菜就叫了一盘,好在加菜比较方便,我后面又加了腐竹金针菇淮山和海带。

饭中,李静并不怎么伸筷子,我涮肉也好,蔬菜也好都是两份,熟了就会放进她碗里,所以,她的碗里一直都是满满的。

“有些人呀,就是有福气,吃东西都可以不用手了,这要不是我们这些电灯泡在这里呀,估计就用喂的了。”林小胖边站着拿漏勺往自己的碗里捞着牛肉,边嘴里叭叭的说着,我桌子下踢他一脚,把自己碗里的牛肉丸丢一个到他碗里。

“吃吧吃吧,吃那么多还有力气说话呢。”

大家又笑了。

这餐饭一是巧合遇到,趁机和大家拉近一下关系。

二是想让李静吃得好一些。

只不过最后变成这么多人的一个局,我感觉她很不习惯。

酒足饭饱,文宣他们回家,我和李静又回到图书馆继续学习,而林小胖说上个洗手间后就没回来。

我和李静一个下午都在读书馆认真学习着……

快到5点时,我的眼睛开始打架,就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

等我醒来时,已是一个小时后,我歪着脑袋枕着左手背,眼睛看着很认真在学习的李静。

傍晚的落日斜斜的打在李静的侧脸,她专注的一直盯着试卷,时而把试卷举起来仔细观看,时而伏案奋笔疾书,时而将挡住视线的刘海别在耳后,时而又托着下巴蹙着眉思考。

现在,她在百思不得其解后嘟着嘴鼓起双颊,又蹙着眉头咬着嘴唇,一副发狠的样子。

我不自觉的轻笑一声,她才发现我已经醒了,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你要是累了就回家吧,我有不会的就发信息给你。”她说。

我没回答,拿过她做的试卷看了看,又是在解答题上犯难了。

但这题不难,她肯定是学的太久晕了。

“你休息一下,这题你做过的,一直看你脑子可能都晕了。”

“好吧。”

她起身站到窗前,边左右摇晃着脑袋,边看着落日下的校园。

我走去入口处的自助饮料售卖机,买了两瓶酸奶和她站在窗前边看夕阳边喝着。

我们都没说话,只听见勺子舀酸奶的声音。

五分钟后。

“刚才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你觉得……”我边说边转头看她,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小。

她歪着头,懵懵的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我,嘴巴里还咬着小勺子,勺子拿出来时,嘴角上留了一点粉色的草莓酸奶。

我也没想太多,很自然的就把自己的酸奶拿在右手,左手轻轻的把她嘴角的酸奶擦掉了。

做完之后感觉这行为有些暧昧,还让氛围都变成了草莓味儿的。

她愣住了,我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左手插在裤兜里,装作看着窗外的风景。

远处的太阳已经落下,粉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绿瓦红墙的校园,更温暖了一颗被父母抛弃后孤单的心。

“今天就到这儿吧,学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回家吧!”我说。

“嗯。我以后晚上就不来了,要照顾奶奶。”

“哦,好。”

正在收拾东西,我的手机却传来了车子警报的报警声。

我点开监控画面,陆飞正在我车前转圈,我用手拉近镜头,看到他转一圈车身就一条长长的刮痕,他连转了三圈。

随后又拿起砖头想砸挡风玻璃,旁边的一个男人拉住了他,可能是劝说了一下,陆飞把砖头扔在地上走了。

李静在旁边看着陆飞的一举一动,气的浑身发抖。

“你还维护他吗?”我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没说话,转身拿起书包往外走,我也跟了出去。

等电梯时,我给张律师打了电话,李静一直在给陆飞打电话。

“你会起诉他吗?”电梯里,李静问。

“会,我一定要让他尝尝不计后果的代价。”

李静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的三圈刮痕很深,看起来不像是钥匙,倒像是螺丝刀之类的工具,反正是惨不忍睹。

“这谁家孩子怎么这么坏?”

“这车呀修车费都够再买辆豪车了。”

“我看到了,好像是这里的学生。”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这就是他对我的报复吗?”我和李静站在车旁边,她焦急的一直看手机。

“你那么急干什么?是急他出现意外还是急我告他?”

“这次肯定是他错了,我让他来和你道歉。”

“呵呵,哪次冲突不是他引起的?他道歉我就原谅吗?你知道这车多少钱买的?”

“多少钱买的?”李静小声的问。

我拿着手机在网上搜索出这辆车的信息,拿给她看。

李静看着内容,眼神一点点的变得灰暗。

兰博基尼最新款,还加装了全车防盗系统,1000多万。

修车费没有100万下不来吧!

李静怯生生的拉着我的衣袖,走到一个角落。

她左看右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干嘛?你又想替他求情?”

“车应该买了保险吧?能赔多少算多少,不够我以后一点点赔给你,你……能不能不要起诉他,放过他这一次?”

“不能。”我坚决的说。

警笛声由远及近,警车已到,三名警察从车上下来。

警车后面是张律师,他拿着文件来到我的面前。

“这是委托书,你签个名,我就可以按照程序办事了。”张律师把一堆文件摆在我面前,指了指签名的地方。

我拿起笔,毫不犹豫的在委托书上签了名字。

张律师拿着文件走到了警察面前,向他们提交了视频材料,很快保险公司的人也来了,按照程序进行了各种取证留证。

待一切都处理完毕,我开着车送李静回家。

一路上她沉默不语,只是一脸焦虑的看着手机。

“你知道吗?如果是轻微的,拘留罚款,数额较大的按治安管理处罚,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他这是在犯罪。他犯什么错你都来承担吗?你是他什么人?你能为他承担多少?你要袒护他到什么时候?”我有些生气的说。

“我知道。可是他没有钱赔你,他真的没有钱,而他今天这样肯定也是因为犯病了,脑子不清楚才会这么做的,你就不能饶他一次吗?”

“有病不去治吗?有病为什么还出来害人?”

“他一直在吃药,他有躁郁症,狂躁抑郁症,一犯病就会暴躁就会想发泄,他就会找和他有过节的人发泄,刚好是你。”

前面一个红绿灯,我猛踩了一下刹车,我和她同时往前耸了一下。

“你搞清楚没有,是他蓄意损坏了我的车,你说的好像他多委屈,我多仗势欺人,得理不饶人一样,我真是无语了。”我几乎是吼着和她说的。

“你别生气,可是他真的没钱赔你。”

“没钱不是借口,做了错事就要承担。”

“行吧,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坚持,我要去找他,你开车门,我要下去。”

“你认真的吗?”我气的双手紧握方向盘,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我认真的,你开车门吧!”

“好。”

我打开了车门锁,她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去,我一脚油门继续前进。

我被李静气昏了。

车子损坏我一点都不伤心,如果李静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更不要去找他,我也许明天睡醒就会撤销起诉。

而李静从看到视频就紧张的要命,她的眼里都是陆飞,想的就是怎么解决,根本就看不到我的用意,她觉得我有钱就可以放他一马,她心里就没想过我。

相比之下,我羡慕陆飞,他在她心里有很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