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余舒是回不了家了。夜也特别漫长,日出仿佛遥遥无期。
余舒盯了眼家的方向,那熟悉的木屋早已熄灯。
木屋上,栖息着许多可爱的小精灵。在太阳光照到它们脸上前,它们是最柔嫩,恬静的小宝宝。当太阳光射到它们皮肤上,它们就会炸开来,肆无忌惮地飞舞,旋转,以精灵的姿态接受人们的爱戴。
“波!”有一只没长好的精灵提前进化成了人类,他懵懂地醒来,双脚第一次踩在土地上。
余舒感叹一声:“可怜的人,他是个残废。”
她转过身,回去找路上照亮过她的某一盏灯。
她低着头,脑海里回想那已经消退的光团。光团化成一棵树,玉质的,扎根在她思海中。微微摇晃,散发朦胧柔光。
玉树该是美妙的,如果没有小屋,流浪的人也可以倚靠在玉树强壮的枝干上。玉树粗粗的根须或许会露出一些到地面上,树干或许会弯成自然的曲线,枝叶再展开成一把伞,像一个大C,半包裹住暂歇的人。
玉树的枝头再挂几盏漂亮的小灯,垂下来,美轮美奂。玉树的叶子是肉质的翠绿,有的深些,有的浅些。但也有的,可能会发黑。
发黑腐化的叶片掉下来,落进暂歇的人头发里,再化成粉末。玉树不远处,一个缩小的胖女人骑在小精灵背上,眯起眼,骂出难听的脏话……
“见鬼!”余舒急忙清醒过来。她美妙的世界被什么给污染了,再也不纯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她的玉树开始长出黑叶子?
也许黑叶子早就悄悄长出,只是她恰好在某一天不经意地发现,才终于明白玉树已被污染。那个正偷拍的男人将盯在屏幕上的眼睛抬起来,与她对视。短暂一秒,她惊慌无措地跑走。冷静片刻后一想,不对。然后又回去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可是,男人悄没声息地跑走了。
现在回忆起来,她只能记得那个男人在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跟她一样,惊异地一抖。
从此以后,她背后多了个恶作剧的男人,她的玉树在发现黑叶子后迅速腐化。
最先作恶的人,总喜欢先抹黑发现他作恶的人,自己却不会冲在第一战线。
那一片掉到暂歇人脑袋上的腐叶,绝不是第一片黑掉的叶子。
“兵泠泠!兵泠泠!兵泠泠……”无数个啤酒瓶子砸在身后,余舒彻底愤怒。她跑向声音来处,大声叫骂,像那个骑在小精灵身上的胖女人一样。
然后,拐过转角,她看到的是无数朵巨大的喇叭花。花开正艳,绛紫色的瓣,橘红色的蕊。每一朵花芯中有无数根蕊,每一条蕊舒展开来都长得能把人卷起来。
“你干什么?”一朵喇叭花凶狠地问。
“我来找一个扔瓶子的男人!”余舒也恶巴巴地道。
“这里没有人扔瓶子,快滚。”另一朵喇叭花不客气道。
余舒盯了它们一圈,实在没发现碎玻璃渣子,只好回去。回头的那刻,她结结巴巴地诅咒:“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谁扔瓶子,我会把他弄死,挂在屋顶上。”
“哈哈哈哈……”喇叭花们大笑起来,每一朵都从背后拎出个瓶子,当着余舒的面丢在了地上。
余舒迅速跑进玉树地界,把小精灵上骂骂咧咧的胖女子掐死,挂在早就腐化全黑了的玉树上。这时飞来无数小精灵,每个小精灵背上都骑着个胖女人,余舒把每个胖女人都掐死,挂在了玉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