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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的暴雨从天而降,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崩溃了。
死亡之岛的周围出现了巨大的漩涡,漩涡持续扩散,到最后竟然与天空中的极光完全融为一体,仿佛周围的一切全部都被带入了搅拌机中。
路明非在千钧一发之际,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怀里的上杉绘梨衣。这红发的女孩拥有至强的力量,可现在却瑟瑟发抖,像个无依无助的小姑娘。
路明非透过眼角的余光,眼睁睁看着小魔鬼消失在无尽的碎石中,看着天空中落下火焰般的流星,看着太阳被分割成两半,看着震撼的巨龙展开遮天蔽日的骨翼,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给吞没。
现在,那个隐藏的谜底终于揭晓了,那个所有人细思极恐的真相,就在眼前,被完整的展现。
从过去贯穿至未来的尼伯龙根,正在源源不断的输送力量,那已经被吞噬过半的世界树,以三位女神为起点,终结这个无比混乱的世界。
当那最后的龙王苏醒之日,便是奥丁与尼德霍格决战之时,也是北欧神话中的诸神黄昏。
诸神黄昏啊……
路明非听过相关的课程,事实上,北欧神话在卡塞尔学院的确是必修的,虽然路明非有很多门课都挂科了,不过没关系,该懂的他还是懂,也不能说在卡塞尔学院什么都没学到。
几秒后,岛屿开始开裂,滔天的大浪从下至上涌入,在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开始毁灭。
所有的虚幻,也在这一刻与现实完全融为一体。
尼伯龙根东京震动了。
罕见的震动,规模远远超出了日本历史上任何一次大地震。
无数怪物从地底爬了出来,甚至还包括凶狠的龙类亚种,有些亚种出现的地方竟然就直接在大楼承重柱的下方,于是,一栋大楼就这样崩塌了,那场面,像极了日本沉没中的场景。
一大块钢筋混凝土从天而降,直挺挺的砸在路明非的脑门上。
“不会就这样挂掉了吧?”路明非露出了苦笑,怀中空空荡荡的,那个女孩也不知道在哪里,那个他想倾尽全力去爱的新娘不知归处。
那一瞬间,他仿佛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迸裂的脑浆,是银白色的,应该和脊髓液混杂在了一起。
还有血液,红色的,是如此让人感到恐惧的红色。
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无情的大爪子,一只散发着恶臭的尸守之爪,似乎是把他默认成了死人,或者是废墟中的尸体。
“哥哥,究竟还打算怎么做呢?是真的就放纵一切继续下去,而不准备承担自己的命运,还是依靠所剩无几的力量战斗,把一切的命运全部拧断?”路鸣泽的声音在逐渐沉沦的路明非心中响起,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逼近那个真相了,但真相的钥匙却依旧掌握在路鸣泽手里。恍然间似乎看见了爸妈的影子,看见了尚处年轻的婶婶,还有刚刚出生的婴儿。
那个婴儿……
就是路鸣泽吧?小时候就被婶婶叔叔养的贼好,肉嘟嘟的小脸蛋儿,也难怪长大后会变成一个小胖子……毕竟婶婶叔叔其实都不胖啊……
许许多多的画面在眼前闪烁,有一些他现在还有印象,但绝大多数都是小时候已经淡忘的记忆。
他和路鸣泽在五六岁时候的争执、已经开始进入更年期的婶婶,惊鸿一瞥间,路鸣泽以羡慕的眼光看着篮球场上潇洒扣篮的楚子航,看着那些已经脱单的同学……最后一切都转向了熟悉的大院,还有那栋方方正正普普通通的小楼。
熟悉又陌生的父亲,记忆里都已经快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可再度见面,他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来,穿着得体的男士西装,系着一条御寒的围巾,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一起。
路麟城似乎在说着什么?路明非仔细听了听。
他在说:“虚构症……医生,你确定他得的是虚构症吗?!”
“就是这样,没错,看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就可以证明他是凭借自己的意识构建出不存在的东西,也可以被称之为主观臆测或者……精神病。”医生犹豫了很久很久才说出这番话。
其实这么说,是非常得罪人的,但他不想误人子弟,也不想欺骗什么,干脆就实话实说了。
“我看着好像不像有病的人吧?”路明非喃喃自语。
他的视线有些朦胧,看着天空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看着大地与城市在眼前不断扩大,闭上眼睛……
这一瞬间,一切都回到了东京,夜空电闪雷鸣。
与此同时,伴随的似乎还有某些事物的崩塌。
……
东京·涩谷。
眼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也是迄今为止他们碰见的体型最大的死侍,就那样硬生生的横在比亚迪前方,强行占据了半个涩谷的街头。
它的下半身与上半身完全分隔开了,呈现出一种特殊的撕裂状态,依靠多条腿在陆地上行走。
嗯,像只大蜘蛛,但每一步都能在路面上踏出巨大的裂缝。
它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那声音中依稀带着当年的威势,连平日里以老板娘自称的苏恩曦都有些哆嗦:“我可不是你这种老司机……”
“试试看吧,实在不行就跳车。”恺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做好了随时挂在东京的准备。
苏恩曦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干脆直接冲了。
比亚迪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声,试图从巨型死侍的胯下钻过,但这家伙扭曲着诡异的步伐,仅仅只是一脚,就差点把近在咫尺的比亚迪震翻!!
在剧烈的颠簸下,她只能暂时后退,而那只狰狞的死侍同学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追了上来!!
“要不要这么狠啊?!”
苏恩曦发出了尖叫,因为眼前出现了堪称夸张的巨型爪子。
“轰——!!!”
所有人下意识闭上眼睛,挡风玻璃被映照成了一片耀眼的血红色。
又是焚烧之血,酒德麻衣最终还是射出了最后一发焚烧之血,这玩意儿会给东西下达焚烧的指令,造成的破坏力远非一颗小小的子弹可比,一团大火瞬间把那只死侍全身包围。
它一边咆哮一边前进,但它始终是漫无目的的,因为它的眼睛已经被肆意横流的火焰烧穿了!!
看着这团盛大的篝火,几个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好啦,我的支援已经结束了,有几个家伙正在爬东京铁塔,你应该可以看见,我撤了。”酒德麻衣有些嫌弃的看向脚下铁架的缝隙。
就在观景台的下方,一只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型死侍笨拙的攀爬,时不时的就甩下一些肉块。
倒不至于害怕被这家伙抓住,理由是这座塔已经摇摇欲坠了,甚至都已经影响到了她射击的精度。刚才要是再射偏一点,轰中的可就不是怪物的下半身儿了,而是那辆可怜的比亚迪了。
言灵·冥照发动。
酒德麻衣在这一刻似乎与旷远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轻巧地越过怪物的后背,离开了那座即将倒塌的铁塔。
夜风吹过耳畔,酒德麻衣看着周围若隐若现的结界光芒,有些感叹。
“老板啊老板,要是再不动手的话,奥丁可就忍不住了。”
“话别那么多行吗?我亲爱的女士,一定要等待最后一刻,我们才能看见命运三女神的编织之线。”微笑响起,酒德麻衣的蓝牙耳机里出现了老板的声音,似乎早就已经谋划好了未来。
“行啊,我相信老板,老板牛气,老板伟大。”酒德麻衣笑。
“也亏你还笑得出来,你们想去的现实现在差不多完蛋了哟。”老板依旧还是那般平静的模样。
酒德麻衣释放钩爪,借助这一身轻便的忍者行头来到东京大仓饭店的屋顶,也只有忍者才可以达成这样的成就了。她有些感叹的看着远方汇聚的火焰与黑烟,在夜里,这一幕显得如此刺眼,所谓的黎明却迟迟没有到来。
酒德麻衣看了一眼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方便说吗?老板?”
“和你说说也无妨,反正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老板道,“地球过去就是龙族的世界,从遥远的侏罗纪到如今的新生代都有龙族的影子,就连恐龙也不过是卑贱的亚种,中世纪是巨龙活动最频繁的时候,那些尊贵的龙王并没有完全沉睡,而是一代一代的茧化下去,改变自己的形态,变成人类或者其他的生命。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位所谓的黑王究竟是谁?他究竟是在当年被区区人类杀死,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在人世活了下去?”
酒德麻衣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老板的问题。
老板有些感叹,缓缓道:“麻衣,你要明白的一点是,黑王被杀死并没有引起诸神黄昏,因为四大君主似乎都默认了黑王的死去。它们究竟与黑王站在一起还是处于敌对面?很多人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换句话说,没有弄清楚我们真正的敌人,其实,应该是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