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宜妃被罚

这日,宜妃正在殿内烹茶,忽而殿外来了一名宫女站在殿外,瑶芝看见了对方身上的衣着,膝行上前附在宜妃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

宜妃抬眸看了一眼,头向瑶芝轻微一看,瑶芝便立刻会意,去殿外听那宫女回话。

宫女只对着瑶芝轻声说了两句话,她便双眼一亮,急不可耐地随手挥退对方,便小碎步疾行回宜妃身边。

“此话当真?”宜妃听了瑶芝的话,亦是眼前一亮,连忙追问。

瑶芝斩钉截铁地点头:“千真万确,这宫女原是太和殿的,犯了错才被罚去御花园做洒扫。上回栖梧楼那事儿也是她来报的。”

原来在太和殿当差,那是何等的风光,所以才会受不了御花园洒扫这份地位低下,又辛苦不已的累活,才会那么容易被收买。

又听到栖梧楼三个字,知道让她能堵到“未来太子妃”的消息就是这个小宫女给的,宜妃顿时放下了心,而在这深宫里,争宠就是要注重消息的时效性,宜妃立刻付诸行动:“瑶芝,替本宫更衣,咱们……”她右手遮唇掩口而笑,“摆驾御花园。”

……

御花园里,宏正帝正坐在亭中赏梅,忽然亭外响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臣妾参见陛下。”

宏正帝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外看去,宜妃穿了身茜红色的衣裙,站在纷飞的雪里,身后的宫女执着把绘了白梅的伞撑在她的头上,一时间竟衬的人比花娇。

“宜妃。”宏正帝淡淡地看着她。

“臣妾在。”初冬的风已见凛冽,宜妃娇嫩的脸只被吹了一下,就泛起了红,像是被冻着了。

她不动声色的悄悄挪动了一下,让自己最好看的角度面向宏正帝,她知道宏正帝最喜欢她哪个角度的脸,也知道他最喜欢自己穿茜红色。

当初她便是凭着同样的一身颜色,从后宫众佳丽中脱颖而出,得了宏正帝的喜爱。

更甚至得了御笔亲封的“宜”字作为封号,正是因为当年宏正帝亲口说她与茜红色正相宜,宜妃有信心,她精心练习的角度,费尽心机的巧遇,一定能宏正帝对她更加的宠爱。

可她等来的却是宏正帝一个摔在她脚边的茶盏,和一句:“宜妃不尊尊亲、德行不端,送去皇后处。”

宜妃惊慌抬头,急忙跪下求饶:“陛下、陛下饶命!臣、臣妾是做错什么了吗?”

可宏正帝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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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带到皇后面前,宜妃都还是没有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因为她窥伺帝踪吗?不、不会的,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是叫皇后罚她了,她当场就会被削去妃位。

那究竟又是为何?

宜妃魂不守舍的跪于阶下,看着御前内侍总管对皇后说了几句话,端坐于凤位的皇后轻轻点了点头,便下达了对她的惩罚。

“传本宫懿旨,宜妃不尊尊亲,念其诞育龙子有功,着罚奉三月,禁足于曲台殿,无召不得出,静思己过,为太后祈福。”

宜妃突然花容失色,她想起来了,太后之前突然病倒,帝后忧心不已,召太医院轮番整治,但终究是上了年纪,直到如今都还缠绵病榻起不来身。

而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去御花园“闲逛”,分明是不将太后的病情放在眼里,若是被前朝言官知晓,一顶忤逆不孝、不尊太后的帽子扣下来,那她可就……

如今皇后这般处罚,竟是十分宽和仁慈了,想是看在她是五皇子母妃的面上,从轻发落,如此一来,国母先做了处罚,外臣就不便多做置喙,宜妃被罚竟还得叩谢皇后懿旨。

且不说她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个消息传到宫外,可是叫玉琴爽快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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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说着这消息,往炭盆里添炭火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旬玙到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而好奇地反问玉琴:“有这么开心吗?”

“那当然啦!”玉琴振振有词,“姑娘你身子本就不好,还被……累的又大病一场,若不是有了锦钏,你连饭都不想吃。如今天道好轮回,奴婢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了。”

也难为她这么开心还知道避讳贵人称呼,没有直接说出宜妃二字。

旬玙摇摇头随她去了,入冬后这天就越来越冷了,旬玙最近连房门都不大出了,日日捧着手炉窝在屋子里昏昏欲睡。

“姑娘……”玉琴突然音量变小,听起来有点蔫蔫儿的。

“怎么了?”旬玙转回头看她。

“您上次为什么不认错,不是您常说的吗,好汉不吃眼前亏。”

旬玙却说:“我没错,为何要认?”

“可你这身子……”得不偿失啊,玉琴想说。

旬玙打断了她的话:“只要我没有错,我就绝不会认。”哪怕是现在吃尽了这固执倔强的苦头,她还是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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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玉琴没说错,自从秋天那次病了之后,旬玙的身体的确是越发的差了,蔫儿了整个秋日不说,入了冬更是整日病恹恹的没了精神头,总是一不留神就能睡着,睡还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原本皮的仿佛能上天入地的女娃娃,现在竟能安静地在屋里呆着。蓟国公和姜夫人却完全不觉得高兴,反而越发的担心了,他们总觉得现在的旬玙,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夭折。

不仅是他们,包括旬玙院子里的银绣、玉琴等人,都有这种感觉,日日都担惊受怕的。所以玉琴在听到宜妃被罚的时候,才会喜形于色,都不怕被人抓到把柄。

眼见着刚才还与她说笑两句的旬玙,又这么昏睡过去,玉琴再也抑制不住眼里的担心,“嘶……”一不留声,还被炭火灼了一下。

怎么办呀,姑娘近日越来越嗜睡,会不会就这么……

呸呸呸!玉琴在心里连呸三下,怎么能想这么不吉利的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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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有同样担心的,不仅玉琴这一个小丫鬟。

姜夫人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对她是极尽疼宠,如今见她这般更是心疼的不行,她甚至想到了冲喜的办法。

“胡闹!”蓟国公一甩衣袖,怒斥姜夫人:“这算是什么办法?”

姜夫人在一旁抹泪:“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玙儿的身体还是不见好。既如此,为什么不敢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试上一试?”

听了这话,蓟国公也迟疑了,姜夫人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思索良久后,蓟国公那颗慈父心终究是占了上风。

可还没等到夫妻俩想办法去找一个八字适合的人替旬玙冲喜,宫里却是先来了道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蓟国公之女旬玙,族茂冠冕,庆成礼训……丞相长孙谢灵均,年迨耆英,德称乡郡……特赐婚于二人,结两家秦晋之好……钦此。”内侍总管苏太监将圣旨合上,双手递到蓟国公面前,“国公爷,接旨吧。”

“臣,领旨谢恩。”

宏正帝,把旬玙,赐婚给了安阳城远近闻名的神童,右相的嫡长孙,谢灵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