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莱纳

“什么意思？”

罗热疑惑不解。

安德森有些局促，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想多说，你应该懂吧，罗热。”

“……”

罗热迟疑了。

他当然明白安德森这话的含义，只是他不敢相信，甚至不明白安德森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的有必要吗？为了我这样的人。”罗热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下去，“这可是严重的违规行为，如果要是被军方听到……”

“嘘——”

安德森阻止了罗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看来我想得没错，你果然会认真考虑我的话，你也果然跟其他候补生不同。”

“什么意思？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不，我是认真的。”安德森表情认真起来，“别看我整天听马莱军方呼来喝去的，但其实我也只是为了独善其身而已。如果要是被冠以‘自私的人’的评价，我不会做出任何否认，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曾经毫无愧疚地抛弃过同伴。”

他说着，和罗热一起弯腰坐在一处长椅上。

罗热仔细地听着他的话，没有任何要打断的意思。

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相传几年前，安德森化身颚之巨人和化身进击巨人的某位前辈共同作战，但却因为战场变故，抛下进击巨人独自撤退，导致进击巨人下落不明。

直到后来，罪人艾伦·克鲁格背叛马莱，使用进击巨人之力摧毁港湾船只，才让使得失踪的进击巨人之力在世界上昙花一现。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罗热询问。

“很复杂。”安德森叹气，显然不愿多说，“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会主动抛弃他是有很重要的原因的。你会继承我的记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了，没机会了。”罗热摆摆手，“后天就要进行巨人之力交接，军方不会让落选的我靠近的。”

“所以你就认输了吗？”

安德森冷笑了一声，让罗热有些恼火。

“我不认输。”罗热目光似剑，狮虎般凶狠，“哪怕是死，我也要杀死波尔克。他用不正当手段夺走了本属于我的东西！他该死！！”

“哦哟，表情不错。”安德森竟笑了起来，“那就来吧，至少先到现场。我在那边等着你。”

说完，安德森拍了拍罗热的臂膀，起身离开。

长椅上再度剩下罗热一个人，他看着安德森离去的背影，思考着刚刚的对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要冒险忤逆军方，私自把颚之巨人传承给我吗？

罗热想不明白，但他决定，无论如何，交接现场他都会去看。

而且……

必须让某人付出血的代价！

想到这里，罗热拾起了拐杖，重新站了起来，向着医院走去。

收容区医院条件艰苦，简陋破烂，一间病房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病人。

罗热穿过拥挤的人群，推开一扇门，来到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因为身患绝症，呼吸困难，罗热的奶奶的鼻口被插入吸氧管，胃部也被开了一个洞，用来输送水和食物。

她身体孱弱，面色苍白，但却眼睛却始终盯着窗外。

“奶奶，你醒了？”

罗热放下拐杖，坐在奶奶的身边。

奶奶转过头，看向罗热，握住他的手。

“是你啊，阿热。”她高兴起来，“就刚刚，你的同学还送东西过来，喏，你看桌上。”

罗热转头，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提果篮。

“是谁送的？”他下意识问道。

“他说他和你一样，也是战士候补生。”奶奶艰难地吸了口氧气，接着说道，“叫莱纳。”

“莱纳吗……”

罗热点点头。

他是认识莱纳的，那个小子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平时也是散布马莱拥护言论最多的家伙，但他素来喜欢照顾同伴，即使是罗热，也对他讨厌不来。

只不过不是因为喜欢他乐于助人这一点，而是喜欢他成绩吊车尾这一点。

他和波尔克那混蛋一样，都是战士候补生里成绩最差的。

如果说需要继承的巨人有六个的话，那么多出来的他俩肯定会没有巨人继承。

波尔克不好说，他成绩忽高忽低，但莱纳是铁定会被刷下去的那一个倒数第一，所以罗热很喜欢他。

“改天我会去把钱付给他。”罗热说道。

奶奶点头：“这样最好。咱们虽然不会帮助别人，但也绝不会亏欠别人的好意。”

“阿热……不管怎么样，你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不要让自己吃亏，知道吗？”

“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刻在心里了。”

罗热说道，攥紧奶奶的手。

“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似乎困了，于是不再说话，攥紧罗热的手也慢慢松了力气。

罗热有点害怕，便摸了一下奶奶的脉搏，试了一下鼻息，确定奶奶没有离开他以后，他才安心出门。

奶奶需要静养，所以罗热只能每天早起来看望她，和她说说话。

现在奶奶睡着了，罗热也只好回去，以免打扰到奶奶休息。

但等到第二天，他又拄着拐来到了医院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多了两个马莱军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罗热先声问道，但他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心想也许是跟自己有关，便立马下意识把胳膊上的袖章扯到肘间，并背过身后去。

“瘟疫，这个病房的病人被怀疑感染了传染性极强的瘟疫，现在已经被处理，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蛋！”

“他妈的，整天碰见这种艾尔迪亚猪，整天都能闻到粪便一样的味道！恶心！”

两个士兵枪口对准罗热，示意罗热滚开，其中一个试图反手给罗热一枪托，但却被罗热一个侧身闪过，使得他失身摔倒在地上，磕飞三颗牙齿！

“竟敢袭击马莱军人！”

“找死！！”

士兵举起手中的枪，对准罗热的眉心，准备扣动扳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挡在了罗热面前，笑嘻嘻地向他们献媚赔罪。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求您放我们一马，我们马上就滚！”

安德森低声下气道，罗热注意到他的袖章似乎早已掉色。

“安德森前辈……”

“闭上嘴！跟我走！”

安德森急忙拽住罗热的袖口，把他拽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