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路明非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为什么楚子航学长这样闪耀的星星，会来找自己这个没什么特长和本身的小衰仔呢。
他想了一下午也没明白。
难道是个恶作剧吗？
他虽然很衰，运气也不好，开汽水瓶盖十瓶全是谢谢惠顾，没有一次再来一瓶，但他也不算蠢，能考进仕兰高中的人大概与蠢这个词是相悖的。
“算了，去看看吧。”路明非人生里第一次收到‘天台相见’的小纸条，还是男人的，这其实挺怪的。
但毕竟也是人生第一次，如果真的是楚子航学长，那他可就有和陈雯雯的谈资了。
说不定小才女陈雯雯会惊讶的问他怎么还认识那个楚子航，随后他就可以扯一段漫长的故事。
‘我的好运气来了。’
小衰仔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会自我怀疑，但对于生活的态度还是乐观的，毕竟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他成长的还算健康，全都依靠了这点乐观。
下课了，陈雯雯问他：“路明非，要不要一起去文学社，我带了两本村上春树的新书。”
那时候村上春树还没有写《挪威的森林》《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不过《一九七三年的弹子球》在文青中倒也是小有名气。
能拿到这样的新书，也能看得出柳淼淼家里是有不错的经济实力的。
路明非天人交战了一会，才跟她说道：“抱歉，我和别人约好了。”
陈雯雯也没有在意，毕竟她跟路明非搭话，也就是随便找他聊一聊，完全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就拿起书包走掉了。
倒是让小衰仔一阵失落。
“算了，去找学长吧，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现在的路明非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见到一个多么广阔的世界，如果说上一世的他是在那位穿着鲜红衣服的小魔女陈墨瞳的突然闯入时，看见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那这一次，他就会在‘巨龙女王与神明’的讲述中，站在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视角下。
这也会改变他未来的人生轨迹，无论好与坏。
生命的馈赠，都是公平的。
这大概是路明非第一次拒绝陈雯雯的邀请，所以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却感觉也没有那么坏。
仕兰高中的天台因为之前有学生跳楼，虽然后围栏，但为了安全考虑也因此封闭了起来。
那应该是路明非上高中之前的事情了，他其实一次天台也没有上过。
这一次就偷偷摸摸的跑到了最高层，看见那里的链条果然有被打开的痕迹。
也就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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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他打开门后，看见了那无拘的视野外，天那么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夕阳带着金色的余火瑰丽地熠熠生辉。
“很美吧。”
楚子航从门边说出了这句话。
他不介意卡塞尔知道他曾与路明非接触，所以才选择了这样开阔的能够望向天际的位置。
这是一种必要的态度，加图索家族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拉拢混血种，在历史上并不罕见。
当然，与路明非的这一段对话他肯定不会让卡塞尔探员听见。
“楚子航学长，你找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小衰仔一脸懵逼的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楚子航，还有远处站在围栏处，望向远处的夏弥。
楚子航看着这个略显陌生的小学弟，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路明非，你梦见过巨龙吗？”
“巨龙？”路明非忽然想起那个不时困扰着自己的梦境。
那是一扇泛着光的大门，他推开了门，炽烈的光照在他的白衣上，不是阳光，而是火光。
燎天的烈焰中，身着骨翼的少年，在废墟的教堂最深处被钉在白色的十字架上，黄金装饰的利剑将他刺穿在那里，遍体鳞伤，血染红了十字架的下半截，他的黑衣撕裂，被人在身上刻下屈辱的印记。
对他说道：“这世界上的一切罪与罚，我们都会一起承受。”
路明非忽然感觉这段梦境之中的记忆，在此刻，变得如此清晰。
他不知道楚子航学长为何要问出这段话，就讲了一个冷笑话来缓解尴尬：“巨龙，那是什么？最近很流行的解梦吗？”
“不，那是你的血脉。”
楚子航眼中重新泛起火焰，那火焰是鎏金的颜色，带着太阳的光芒，美的就仿佛远处坠落的夕阳。
他没有等路明非吐槽说这是‘什么话剧的展开’，就接着讲述着这个世界真实的经历，属于巨龙的往事，属于神明的史诗。
“如你所见，我们身上都带有巨龙的血脉，就像夏弥一样，当然，或许，曾经带有会更加恰当。”楚子航话语里的‘曾经’二字，或许没有被路明非注意到。
“你相信，或者不相信，事实都是如此。”
路明非一时间有些感觉无法接受。
他当初是被古德里安教授以半欺骗的方式带到美国，随后在去往卡塞尔学院途中才公布了一切。
现在，选择权在这个从未被命运关照过的小衰仔手里。
“那楚子航学长，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路明非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他除了打游戏稍微有点天赋以外，就没有别的长处了。
“因为卡塞尔学院也同样在观察着你，我希望以后，你听见屠龙二字时，能够思考一下自己的立场，而不是单纯为了完成目标而前进，这个世界的每一件事情，都并不是抛硬币，都是复杂的。”
他将一切讲明白了，在这段对话中，本来想捉弄他一顿的夏弥一句话没说。
因为她忽然觉得很无趣。
无论是那个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路明非，还是一脸平静的楚子航。
“喂，楚子航先生，我今天想吃炒鸡蛋了。”
她站在围栏那边小声说道。
“好。”
楚子航微笑着答应了。
“你下厨。”
“好。”
“不要放青椒。”
“好。”
楚子航对于夏小弥的要求，一般都无条件满足的。
路明非吃了一嘴的狗粮，他没有找到自己是龙族混血种的自觉，但他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是单身狗定位。
真是的，早知道还不如跟陈雯雯去阅读社。
“我先走了。”
他垂头丧气的说道。
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路明非，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人，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不会站在我的对面。”
“哎，放心吧，楚子航老大，我这么称呼你可以不，这样被人说信任的话，好像还是第一次，虽然我很废物，但如果有我能帮到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出手的。”
没错，路明非虽然是个衰小孩，但他也同样是个烂好人，一个会站在自己同伴身旁的烂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