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秦罗衣赠镜

沈一心笑着摇头道:“不用!金儿回去好生照料我如姨母即可。万不要将今夜你我相遇之事告知如姨母,以免她为我担心。”

金儿回答:“是”,扭头就要下山去,却被秦罗衣叫住,硬塞进她手里一面精致小镜子。

金儿拿着那面小镜子,觉得它触手冰凉,形容精美。

因金儿在铎蠹王宫中伺候如夫人数年,期间见过的宝物无数,是以,她一眼就能瞧出,这面镜子,绝非俗物。

“这样贵重的镜子……给我做什么?”金儿不解地看向秦罗衣,反手就要将镜子还给她。

可秦罗衣却后退一步躲开,并笑得别有深意道:“你拿着就是!反正它又不是什么坏东西。且日后……对你定有用处。”

金儿狐疑地看了眼秦罗衣,又怕她多做纠缠,便随口说了声“多谢”,就拿着镜子走了。

沈一心暗暗道:日后,怕是这金儿……也要成为蝶衣宫的一名女弟子了。只是不知,如姨母她会不会允诺此事……

沈一心虽已看破秦罗衣的用意,但却并不说破。

待金儿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她才开口问道:“秦宫主可知,方才屈涧主发来的那三道白光,是何用意?”

秦罗衣的脸上透着三分鄙夷,五分坦荡道:“这是屈君合同他情人们之间的暗号。若他发出一道白光,那就表示五日之后,他会来此与老情人相见。若是两道白光,便是十日。若是三道白光,就是十五日了……而我们方才看到三道白光,正是屈君合给铎蠹王后的回信。即他十五日后会来铎蠹与她相见。嗯……我记得除了白光之外,屈君合还会发出一种红光作为信号。那种红光代表屈君合就在附近,他一日内就可赶至情人身边……”

“奇怪……”沈一心忽然出声道:“鬼沃赤一直同我如姨母情投意合,我如姨母又为何会在这种时候选择与自己旧情人见面?”

突然想到这两日铎蠹宫中的探子传出来的消息,沈一心才顿觉清醒:“难不成……是因为鬼沃赤这两日另结新欢,我如姨母一怒之下,才……?!”

秦罗衣显然对铎蠹大王另结新欢一事毫无兴趣,她只催促沈一心道:“从到果头山以来,你就一直在关心别人的事,你可想知道我今夜来寻你的目的?”

沈一心知自己此时就算再担忧如夫人也没用,毕竟,别人夫妻间的感情,她无法插手。

于是,她只好回应秦罗衣道:“还请秦宫主说来。”

秦罗衣盯着沈一心的双目,旁敲侧击问道:“那个‘医圣’,为何只同意医好你的眼睛,却不替你将内力也一起恢复?据我所知,他只需为你施银针半年,就可让你的功力恢复如初……”

沈一心奇怪秦罗衣为何会对自己在铎蠹的遭遇如此清楚,不过,碍于秦罗衣的身份和她眼下的处境,她又不方便直接开口发问。

于是,犹豫再三后,沈一心只能老实答道:“因卫可言上回自鬼门峰摔下后,内脏皆已遭受重创。是铎蠹巫师绰绰出救了他。绰绰出允诺给他,只要卫可言忠于铎蠹,他就可让他随意换取铎蠹兵士的新鲜内脏、延续性命。卫可言自是怕帮我恢复功力后受牵连,而不肯应允此事……”

秦罗衣一脸认真道:“原来竟是这个缘由……那看来,我不虚此行了。”

“秦宫主何意?”话说到这里,沈一心依旧猜不透秦罗衣来找她的目的。

毕竟,他们风见派和蝶衣宫在江湖上一直互不往来,而她和长自己两个辈份的秦罗衣之间,亦更没什么交情。

不过只一点……沈一心忽然意识到:我识得她的好徒儿秦桑榆!难不成……她此番是为秦桑榆而来?可我与秦桑榆自一年多前,鬼门峰一别后,就再未相见。如若是为了她,又是因什么事呢?

沈一心心中正猜测之际,秦罗衣那边忽然深深叹了口气。

且她一开口,就是道歉的话:“说来惭愧……我此行铎蠹,全是为替我那个傻徒儿赔罪而来!”

秦罗衣口中的“傻徒儿”,定是秦桑榆无疑。

可“赔罪”……?

沈一心实在不知,秦罗衣要替秦桑榆赔什么罪。

于是,她便直接开口问道:“我与贵派的秦姑娘之间,并无任何过节。不知秦宫主,要替她赔什么罪?”

秦罗衣忽然话锋一转道:“你可知你的心上人刘峥仪,为何迟迟不来铎蠹寻你?”

秦罗衣问出这句话后,沈一心心中隐隐开始觉得秦罗衣今夜造访自己,定与刘峥仪和秦桑榆这两人有关系。

但她又不肯贸然猜测,只表情凝重地问道:“为何?”

秦罗衣答:“只因我那傻徒儿实在太过喜欢刘峥仪啦!唉!她先是千里迢迢地自鬼门峰跑到凉州卫,又故意告知刘峥仪,说她知晓你在铎蠹的下落。因刘峥仪爱你心切,故,在听到我徒儿能找到你后,便想也不想地就跟她走了。如今,他二人已结伴在大祯与铎蠹边境晃了数月有余!这期间,我那个傻徒儿对刘峥仪……更是情根深种!我虽劝她强扭的瓜不甜,但她说她已经杀了一个负心的夫君,好容易遇到一个不会负心的,便绝不会轻易放手……唉!我对我这徒儿,自小极尽疼爱,是以……”

沈一心笑道:“是以,秦宫主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知在下,让在下对刘峥仪放手,好成全你的好徒儿……对吗?”

秦罗衣苦笑道:“其实我也知道,刘峥仪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但无奈,她实在是喜欢……我就只好来劝你了……”

沈一心苦笑道:“这种男女之事,秦宫主就不打算问问刘峥仪的意见?秦宫主这样硬将他塞给你的好徒儿,也不知他作何感想?”

秦罗衣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冰冷:“他作何感想,与我何干?!我只要我徒儿开心!管不了别人!”

沈一心讶异于秦罗衣的口气转换之快,但她还是尽量保持平静道:“原先,刘峥仪曾与我说过,秦宫主为了阻挠他去寻我,本可直接杀了他,但秦宫主却没有那么做……且,宫主不仅没有那么做,还好意传授给他蝶衣宫极为厉害的‘海棠十二手’。对此,刘峥仪十分感激。我本以为,你们二人之间有这样的缘分,秦宫主必会把刘峥仪当作自己的半个徒儿来疼爱。可谁知,他这半个徒儿,终究还是比不过秦桑榆这个自小被养在秦宫主身边的正牌徒儿……”

“他想做我半个徒儿?哼!他根本不够格!”秦罗衣忽然一拂袖子转过身去,缓缓向前走了两步,语气间有些忿忿道:“我自小不喜欢男子!若不是那刘峥仪长相太过出众,当初,我定会一掌劈了他!”

“你知我为何这几十年来都不愿出蝶衣宫,去世间云游?”说到这里,秦罗衣倏地转过身来,用两只英气的寒目盯着沈一心,定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