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李无风德不配位

额尔敦鄙夷地对沈一心道：“这个丑女人已经疯了。你当真不杀她？”

沈一心摇头，坚定道：“不杀。”

随后，她又对李君瑶认真道：“李姑娘。实不相瞒，若不是你父亲李无风德不配位，我本是十分愿意将这三本秘笈交给他的。但李掌门在鬼门峰时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一个为国为民的真正侠之大者。我不能把这三本秘笈交到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手里……”

李君瑶听沈一心贬损自己父亲，心中自是生气。

可她又无力反驳，毕竟，李无风在鬼门峰时，确实为了一己私利，曾做过一些为武林同道所不齿之事。

譬如，李无风见到元阳派的孔贤丘身陷险境而见死不救；譬如李无风为了自身和李君瑶的安危，而甘愿受鬼门峰的掣肘；譬如李无风不顾江湖道义，第一个推荐似东方昭这般江湖败类做武林盟主……

其实，李君瑶明白，李无风这样胆小怕事的性子，确实做不了一个为国为民、舍小家取大义的侠之大者。不过，他既然是李君瑶的父亲，李君瑶就无论如何都得维护他。

于是，她当即怒道：“我爹爹自私自利、无甚侠义，那你爹爹的品行就又好到哪里去了吗？！哼！你爹爹若当真是个好人，那他为何要在大祯开那么多青楼妓院，逼许多良家女子为娼？！沈一心！你别以为我没成亲，就不知道你们风见派的丑事！”

听李君瑶大声说出沈放在大祯的营生，沈一心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冷笑着道：“李姑娘如此看待我们风见派，是因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世人都知晓我风见派以经营青楼为生，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楼子里姑娘们的来历！今日，我也不妨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我们风见派青楼的女子，一部分是皇宫中得罪了贵人、犯了错事，本要被处死的宫人！我爹爹怜惜她们将要身首异处，便特意向林太后请旨，将她们送到青楼中受罚。如此一来，虽不能保得她们清白，但却能保住她们性命！我想……此举，虽称不上什么善举，但也至少不算是坏事吧？”

李君瑶冷哼一声，道：“骗人！你们风见派在整个大祯的青楼，总共三十有五家！宫中犯错的女宫人再多，也不至于有这么多吧？！”

沈一心接着解释道：“至于风见派剩下的女子，则是她们走投无路，自愿投身到青楼之中的。李姑娘若不信，大可去查那些女子的卖身契。卖身契底下的署名和按手印之人，全是她们自己，无任何其他人强迫！”

李君瑶神情一怔，继而故意抹黑道：“卖身契这东西，还不是你们风见派说伪造，就能自己伪造的？谁会信你说得这一套？！”

沈一心将头一抬，口气坚定道：“公道自在人心。我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姑娘若还不信，那在下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是，我爹爹的为人，我这个做女儿的，自是比李姑娘你清楚百倍。”

随后，沈一心又将话锋一转道：“我沈一心从来没说过，要独吞司空镜和凤去箫里的那三本秘笈。这样吧！李姑娘你替我回中原传句话！就请德高望重的翁老前辈亲自来铎蠹跑一趟，我愿把这三本秘笈，亲自写下来给他。”

“我凭什么……？！”李君瑶刚要张嘴拒绝，一旁的贾宗林忽然拱手道：“沈姑娘。既沈姑娘愿意将那三本秘笈归还给大祯，那我和师妹……便愿替沈姑娘传这个话。还请沈姑娘……今日放我和师妹一条生路。”

沈一心点头道：“有贾少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额尔敦……”

额尔敦命所有护卫撤下，再冷冷道：“你们两个，从即刻起，就赶紧滚出铎蠹。若不然，下回再见到我时，便没有这么好说话了。毕竟，你们用以要胁沈一心的那位沈掌门，我额尔敦，可从未见过，也就不必顾及他的生死……”

李君瑶还要再张嘴分辨几句，却被贾宗林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哑穴。

之后，贾宗林又冲沈一心几人一拱手，便直接用肥胖的身子驮起李君瑶，脚下施展起衣上征尘，快速离开了。

沈一心示意武霖铃搀着自己行至额尔敦身旁，开门见山问道：“你既然知道我身上有三本绝世秘笈，为何从不逼迫我将上面的内容写下来？甚至……都从未提及此事？”

比沈一心矮了半头的额尔敦，抬眼看向她，目光沉静道：“那些古人写出来的兵法，不过是个参照，时至今日，已有许多计策，不能做实战之用。你要知道，我额尔敦向来自负，根本不屑于用前人写出来的东西。哼！既然那个叫姜尚的写的兵法能流传千古，那我额尔敦日后，也定不比他差！再者，我额尔敦志向一向不在习武之上，故，那两本武功秘笈对我来说，也就丝毫没有吸引力。它们在我眼中，同无趣的闲书无异。”

“另外……”额尔敦忽然用格外老成的眼神看向沈一心道：“那三本秘笈在你脑子里，我若强行与你讨要，你必定写出三份假的来应付我。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此举，不仅浪费了时间，还会让你我二人生出嫌隙。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沈一心抿嘴笑道：“若大古的吉忽有你一半的才智和心思，那他就不会在我身上白白浪费几日光景，如今又因修炼假的《长生签》而走火入魔了。”

额尔敦前几日就听说，大古的吉忽因修炼“邪法”，而变得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没想到，那“邪法”竟是沈一心给他的。

他当即一本正经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吉忽本来有一套自行修炼的‘飞鸣神功’。他大可顺着此路一直探究下去，日后定能有所成。可他却偏偏要觊觎别人的东西……此，也怪不得谁。”

沈一心怕露出马脚，只敢用眼角余光时不时地扫上额尔敦一眼。

她发现，这个风度翩翩、少年老成的小小少年的看法，竟比诸多大人都要成熟、透彻许多。这个发现，愈发让沈一心觉得额尔敦不简单。

再说自从李君瑶和贾宗林二人被赶走之后，沈一心的宅邸外面，总算是罕见地安静了几日。

这几日，额尔敦忙于筹备他与沈一心的婚事，鲜少待在宅邸之中。

就连沈一心自己也没想到，额尔敦身为堂堂铎蠹少主，竟亲自去替她采买嫁妆。

那些嫁妆，大到黄金、白银，小到金银茶筒、驮甲、绸缎，额尔敦皆事事躬为。

沈一心不禁想着：这个小孩子做事，倒是要比刘峥仪这个大人周全。若是换做刘峥仪娶我，他必不如额尔敦这般细致……

意识到这个想法之后，沈一心立时被自己吓了一跳：我在想什么？！额尔敦只是一个小孩子，我怎么能拿他同仪哥哥做比？！这有什么好比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