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申屠惊

顿时,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坦坦然现在众人面前。

那张独一无二的脸上,生一对斜飞的英气剑眉,而在英气的剑眉之下,却是一双格外多情的桃花眼。本来,这眉毛和眼睛应是极不相配的,可不知为何,生在他脸上,偏偏格外好看!不止好看,应是让人过目难忘才对!另外,高挺的鼻子,让他整个面部多了几分锐利。而紧抿的双唇,则显示出,他为人十分固执。

“爹……爹爹?!”见到闻达耳的真面目后,秦桑榆眼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之前,她总认为自己样貌平凡,定是闻达耳的过错。可如今一看,竟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就连号称“武林第一美男子”的刘峥仪,此刻站在闻达耳身旁都黯然失色。

虽然,闻达耳的眼角处,已有浅浅的岁月痕迹,但这些小小的褶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和风华。

“果真是你!”“顽劣仙翁”翁向怒气冲冲上前道:“什么狗屁邪军师!原来……你真的是申屠惊!拿命来!我要替师父报仇!”

确认闻达耳的真实身份后,翁向立时脚踩“步惊移云”,手使“元阳七斩”,劈头盖脸就向申屠惊那边攻去!

当年“赤日使君”一前一后收了翁向和申屠惊两人做徒弟。翁向入门早,加之他为人仗义、行事正派,是以,“赤日使君”便想也不想地,就将“行云流水手”悉数传授给了他。

而申屠惊则晚翁向十几年入门。他本想着,自己模样出众、天资聪颖,比那个邋里邋遢的翁向,不知强了多少倍!既“赤日使君”都肯对翁向那种人倾囊相授,那对自己……肯定更加偏爱!可谁知,申屠惊的这个想法,却大错特错了!因为他入门三年,“赤日使君”也未曾教授过他一招半式!

此举,不禁激起了申屠惊的嫉恨。

一日,他借着酒劲儿,气冲冲地去找赤日使君理论:“我入门三年……你为何不教我功夫?”

申屠惊本以为,自己这种大不敬之举,定会惹得赤日使君大发雷霆。

可令他意外的是,正在打坐的赤日使君,甚至连眼都没睁,就淡淡开口回他道:“惊儿。我让你担的一十六缸水,你可担完了?”

看赤日使君那副毫不在意自己的模样,申屠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大耍酒疯,将三年来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担水!担水!日日都是担水、劈柴、喂马、烧火!我算什么?你的下人吗?日日这样驱使我?!我告诉你!我拜你为师,是为了学功夫的,不是为了伺候你!你今日就给我个准话!你到底要不要教我‘行云流水手’?!”

见申屠惊大动干戈,不得已,赤日使君才睁眼看向他,简单明了道:“教。”

听到赤日使君答应的如此爽快,申屠惊的醉酒,竟一下子被吓醒了。

他登时就语无伦次道:“师父……我不是……不是……”

“惊儿。”边说着,赤日使君边从打坐的榻上踩鞋下来,再轻轻按住申屠惊的肩头,意味深长道:“惊儿。这三年来,你受委屈了。自明日开始,我便一日教你一式‘行云流水手’。如此,只消两个多月的功夫,你就能学会了。”

申屠惊惊喜交加之余,心下不由暗暗计较:“行云流水手”统共八八六十四式,每月学三十招的话,确是两个多月习完不错!

见赤日使君神情严肃,不似同自己开玩笑,申屠惊心底的欣喜和激动之情更甚。

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道:“多谢师父体恤!徒儿学会‘行云流水手’后,必定更加用心侍奉师父!”

和明显亢奋的申屠惊不同,赤日使君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

他冲跪在地上的申屠惊随意挥挥手道:“徒儿起来吧!记得明日一早,到大林坳去。以后,我们就在那里学习‘行云流水手’。”

大林坳是一处地势低洼之地,不过,其地势虽低,但却胜在宽敞。是以,倒极为适合做练武之人的天然场所用。

自那之后,赤日使君果真日日依言,去大林坳传授申屠惊“行云流水手”。

因申屠惊天资卓越,学得极快。是以,根本用不了一日之久,他就能将所学招式全部融会贯通。

于是,申屠惊便常常央求赤日使君能多教自己一些。

可每每这个时候,赤日使君就会冲他摇摇头,再一言不发地离开……

这样的次数多了,申屠惊便不再央求。他只日复一日将原本学会的“行云流水手”一遍遍练习,直练习到,能“倒打如流”。

亦正是因为申屠惊那时候将“行云流水手”实实在在地刻到了骨子里,才致使他同别人交手时,无意识使出此功夫。

再说,申屠惊跟随赤日使君学习“行云流水手”的两个月,转瞬即逝。

这一日,在要学习第六十四式、亦是最后一式“行云流水手”时,申屠惊却在大林坳中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赤日使君。

申屠惊知道,他若想做个乖巧懂事的好徒儿,就必须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赤日使君过来。

可愈等下去,申屠惊便愈焦躁:师父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事让他脱不了身?再难不成,是上回被治好的汗癣症又犯了,以致师父瘙痒难忍,出不了门?……

最后,在好奇和担忧的驱使下,申屠惊还是跑到了赤日使君日常所待的那处别院去。

“师父……”

刚到院门口,申屠惊便听见自赤日使君房中,传来翁向疑惑的声音:“师父你今日为何不去大林坳了?若徒儿没记错,今日是你传授给申屠师弟最后一式‘行云流水手’的日子!”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赤日使君的声音听起来慢悠悠、淡然然的,全然不似被病痛折磨的模样。

申屠惊心下,登时就松快半分:看来师父无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那师父你为何……?”房中的翁向,继续不死心地追问。

正好,申屠惊也想知道缘由,便屏息凝气立在院中,等待赤日使君作答。

“唉!”没想到,赤日使君竟重重叹了口气,而后才对翁向解释道:“向儿,我总认为申屠惊心术不正,这才不敢将全部的‘行云流水手’传授于他。”

“师父……此话怎讲?”

申屠惊跟随赤日使君学习功夫两月有余,如今耳力大增!

他远远听见赤日使君像往常那样,踩着鞋面下床,再步履稳健地在房中来回踱步道:“三年前,他刚入师门,偶然得知我身上有恼人的汗癣症后,竟拿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偏方,去山上捉了一只白花、白眼、青尾、赤嘴的野猫来!”

“恕徒儿愚钝!此事……徒儿着实看不出申屠师弟有什么心术不正……”

“唉!”赤日使君又重重叹口气,听声音,他应是扶着桌面,坐到了那个金丝楠木所制的描红圆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