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凌琅与钱峰结梁子

时间流逝悄无声息,夜幕伴着夕阳,天边落下鬼魅的红霞,如狼似虎,一点点吞噬天边最后一丝亮光。竺可馨、大鹏、谷欲涛、楚澈四人坐在竺爸的车里,打打闹闹,有说有笑。

凌大跟鹏大都位于鹏城西边大学城,两所大学距离很近,之间仅隔一条马路。

车子在鹏大南门口缓缓停下,四人跟竺爸告别,纷纷往学校走去。

谷欲涛一进校门,便谎称有事,并叮嘱一句:“楚澈,可馨就托付给你了,好生照顾。”便独自往男生宿舍楼方向跑去。

竺可馨本想让谷欲涛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付出代价,可惜鞭长莫及,伸出的手在空中落了空。

“可馨,你回来啦。”竺可馨跟楚澈刚到女生宿舍楼下,便被如银铃般的声音叫住。竺可馨转身一看,正巧碰上凌琅温柔的眼神跟满脸的笑意。

“凌琅,你怎么抱着电脑啊。”

“我电脑出了点问题,正好我们班的周帅会修,就拿给他帮我弄弄。你这是要一起回宿舍呢,还是再在楼下呆会儿?”

“我跟你一起回去。”竺可馨跟楚澈道了别,转身跟凌琅往宿舍走去。

初入大学的第一堂课,对竺可馨来说既新鲜又激动。竺可馨跟凌琅一起吃过早饭,竺可馨早上是乐理课,在音乐学院进行,而凌琅第一节课便是高数课,在体育学院进行,音乐学院跟体育学院一南一北,两人用过早餐后便分道扬镳,各自往各自的教室走去。

突然,凌琅感觉自己裤兜里的手机在震,掏出手机,正在低头查看微信消息,不料被迎头一个猛烈撞击,手机、课本散落一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帅气,阳光白皙的男子出现在凌琅眼前。凌琅刚准备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却不料对方率先开了口。

“走路不带眼睛的吗?”男子附身拾起散落一地的鲜花,唯一一枝花瓣完好,可惜花枝折损。男子一气之下,只好全部再次扔回满地的花瓣中去。

“对不起。”凌琅见对方一副气急败坏的嘴脸,再看看满地散落的花瓣,虽然心中并不情愿,但是想想对方的损失比自己大,最终还是开了口。

“这些花我急用,因为你,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搭,一句对不起就了事了?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男子话音刚落,凌琅心中怒气难抑。

“同学,是你撞的我好吗?你怎么反倒问我要赔偿。”凌琅说完拾起地上的课本跟手机,看了眼时间,离上课只剩五分钟,便赶紧往教室的方向跑去,不再搭理他。

男子看了眼满地碎落的鲜花,弯腰拾起地上的课本,只留下深深的叹息。

凌琅一路小跑,好在终于赶在上课铃响之前回到了座位上。在学院迎新茶会上,凌琅听大二的学姐提过,高数陈老师是学院出了名的严苛,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每学期在他手上挂科的学生不计其数,而且陈老师最讨厌学生迟到,一旦被陈老师盯上,那可不是一个惨字所能形容的。

凌琅缓缓吐出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纸巾,将脸上沁出的汗水擦拭干净。

“同学们,我叫陈数,联系方式是6952181。未来一年的高数课都由我来给大家上,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想必你们从学长学姐口中有所耳闻。首先,我从不点名,有同学听完可能会心生欢喜,对不起,你欢喜的有点早,我虽不点名,但是天生对人脸识别度比较高,用过目不忘来形容也不为过,你们在座的所有人我都能一一对号入座,所以有逃课心理的同学,我劝你最好趁早打消念头。其次,我最讨厌迟到不守时的学生,而且你们的迟到纳入考评范围,直接影响期末考试成绩,喜欢冒险的同学可以尽管一试。最后你们每个人考试及格分数线是多少由我说了算,而不是按照学校统一标准执行,所以,虽然你们都是艺体生,最好还是端正态度好好学,否则及格跟你擦身而过就别怪我无情。好了接下来上课。翻开课本第一章第一页集合。”

陈数边说边走下讲座,往教室后排走去。

凌琅翻开课本,映入眼帘标题五个大字“函数与极限”,唯独未见陈数口中的集合二字。一丝慌乱油然升起,凌琅翻开目录,整个目录也并未出现集合二字,怀疑、慌乱一阵袭来,凌琅有些不知所措瘫坐在座位上,高数对一个艺体生来说本身就难度飙升,如今连课本都不对版,注定这堂课是没法好好上了。

凌琅自顾自失落、懊恼、难受、不知所措,却不知她所有的表情都被正在一步步靠近教室后排的陈数尽收眼底。陈数从旁经过扫一眼凌琅的课本目录,说道:“我没想到你们班还有如此好学的同学,愿意挑战自我,升级难度,自学数一。凌琅,既然你如此好学,你这一年数三的及格分数线上调到80分。”全班同学听完窃窃私语起来,纷纷投来佩服的目光。

凌琅听完,哭笑不得。合上课本一看,课本封页上写着几个狰狞大字高数(一),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谁如此害自己,分发课本的时候也不注意是否对版。想着想着,手指无意中将封面打开,露出首页上几个如行云流水般铿锵有力的大字钱峰,凌琅这才会想起早上的一幕,可这光有姓名,既无联系方式,也无门无派的,全校近四万学生,这要如何在茫茫人海找到此人,然后把被调包的课本换过来,凌琅光想想都觉得难上加难。

难熬的高数连堂课终于过去了。凌琅大吐一口仙气,瘫软在课桌上,这时,凌琅手机有消息震动,她抓起身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收拾下东西,往教室外面走去。

等凌琅赶到离宿舍最近的一食堂时,一眼便找到了人群中的竺可馨,竺可馨排在长长的打饭队伍里,频频往身后张望。

凌琅从竺可馨的肩上取下单肩包,把自己的课本塞了进去,然后提着包在食堂中找寻合适的位置,提前占座。竺可馨端着餐盘靠近时,凌琅正浑身无力的瘫软在餐桌上。

“凌琅,赶紧帮我接一下,我快拿不住了。”凌琅听到竺可馨的呼唤,赶紧起身接过她手里一个打满饭菜的餐盘,然后重新坐回到餐桌旁。

“凌琅,你这是怎么了,就上了堂高数课,怎么感觉你比打了场败仗还惨?”竺可馨满眼疑惑,不解的问。

“别提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衰神,入了陈数的黑名单。”

“啊……陈数,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你们学院特难搞的高数老师?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

“谁叫我今天出门不看黄历,就这么阴差阳错被开了小灶,陈数说我这一年高数的及格分数线都是80分,你说我高数要怎么搞啊。”

“什么,80分,60分及格我都觉得难。”竺可馨满脸惊愕,这在竺可馨看来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是,你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得罪陈数这尊大佛的?”竺可馨满脸不解,好奇跟凌琅分开的这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凌琅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高数课本,递到竺可馨面前,竺可馨翻看了一下,恍然大悟。

“好了,不想了,我们先吃饭吧,以后的事情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解决。”竺可馨起身将高数课本装回单肩包里,安慰道。

一周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凌琅依旧沉浸在高数的悲伤里。

当天边最后一抹嫣红悄然消逝;当路灯渐渐露出疲惫的笑靥;当校园里的行道树向粗糙的路面投下峭楞楞的丽影时,夜已在不知不觉中吞噬这片狭小天地。

暮色一点点加重,天边最后一抹靓丽的色彩最终也敌不过夜的深沉,在云中隐没殆尽。

竺可馨见凌琅一周都沉浸在高数的痛苦中提不起精神,便打算吃完饭后陪她去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散散心。一向以打击竺可馨为乐的谷欲涛,新学期开学这一周倒是消停,安分了不少,让竺可馨也着实感到奇怪。

“可馨美人,是不是想我了啊?”竺可馨刚刚想起谷欲涛,没想到身后便传来谷欲涛犯贱的声音,眼前竟也浮现出他那讨打的音容笑貌。竺可馨挽着凌琅转身一看,差点以为自己夏夜眼花看错了人。

“你俩怎么在这儿?”竺可馨见谷欲涛跟楚澈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感到不解。

“我俩在食堂遇见,正好说一起散散步,没想到这都能遇到两个大美女。”谷欲涛一脸坏笑,像极了憋着什么大招正准备出一般。

“不是,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就叫男人的秘密,你不需要知道。”谷欲涛单手揽着楚澈的脖子,却不料楚澈很不配合的向旁边迈了一步,让谷欲涛悬在空中的手臂落了空。

竺可馨跟凌琅看着谷欲涛图谋未遂的失望样,开心不已,脸上露出笑容。

“对了,谷欲涛他们篮球队跟大鹏他们下个月打校级联谊赛,你们去吗?”楚澈问道。

“去啊,有机会看谷欲涛落败的嘴脸,我们怎可轻易放过。凌琅,你说是吗?”竺可馨说完看向身旁的凌琅,一脸坏笑。

“竺可馨,你等着,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的魅力。”谷欲涛此话一出,引得现场所有人哈哈大笑。

“凌琅,你终于肯笑了。”竺可馨可算是看见凌琅脸上愁云消散,心中的忧思也算是轻减不少。

“凌琅小姐姐这是怎么了?”谷欲涛满脸疑惑。

竺可馨将凌琅高数课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谷欲涛跟楚澈。

“楚澈,你有没有觉得钱峰这个名字很熟啊?”谷欲涛转眼看向身旁的楚澈。

“当然熟了,我的室友,你们篮球队的队员,但是就不知道凌琅口中的钱峰跟我们所认识的钱峰是不是同一人。”

“对对对,老楚,要不你今晚回宿舍的时候,顺便提一嘴问问?”

“算了算了,怪丢人的,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万一不是同一人,那不得尴尬死了。”凌琅满脸的不情愿。

“那行吧,你高数考试的事情也别担心了,这不还有我跟老楚吗?你跟可馨的高数辅导我俩全包了,保你们高数无惊无险平安度过。”谷欲涛拍拍胸脯一脸笃定。

说完,四人便静静地走在夏夜安静的校园里,踩着路灯洒落的昏暗星火,兜一丝夏风清凉,嗅着道路两旁偶尔飘来的香气,听着夏蝉放声歌唱,偶尔说着一两句体己话,诉一份同学情,再大闹一番,为夏夜逐渐安静的校园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