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辩白

众人见常乐天与洪海棠甚是诧异,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了?”常乐天便向武青泉看了一眼,武青泉点点头,常乐天得他允许,便将内页给大家翻看了一下,洪海棠也跟着把书给大家看了一下,众人甚是意外,纷纷说道:“什么都没有?”武青泉点头道:“所以才奇怪啊,我当时就没有拿出来。”

常乐天灵机一动,说道:“湿些水看看。”桌上有花瓶打翻残留的水,他抹了一把涂在一张白纸上,结果纸上毫无变化。他又涂了些白酒,还是没变化。

田在山忽道:“拿到蜡烛边烤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武青泉暗暗后悔,心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时再阻止却也不好说出口了,只得提醒他们离蜡烛远一些,别给烧了。幸亏田在山和常乐天用蜡烛试了以后仍然没有显现出什么,他们还想再用别的方法再试试的,武青泉忙不迭的给收回去了。

何九沉吟道:“这两本无字之书是什么意思?”一木道长喃喃道:“没道理是白纸啊,一定内有乾坤。”岳丛峰说道:“好事多磨,武掌门慢慢研究,一定会找出其中的奥秘。”

武青泉口中谢了两句,心下却道:“这说的不是废话?”他微微转头,看见那张“雪谷灭口”的画卷还在桌子上,便皱起眉头,把它卷起收了起来。

封长平见武青泉脸上不悦,上前道:“武掌门一代英豪,大侠风范,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画上所说,本来就不可信,都不过是诬陷栽赃而已。我那幅画里还冤枉我和我娘子闷死了我结义兄弟袁通天的孩子,实属荒谬。”他干咳一声,慢慢说道:“其实被仇家追杀的,根本不是我夫妻二人,而是我义弟袁通天,是我们赶着去救他----可惜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遭毒手,不过万幸的是他的孩子还是被我们救下了。我夫妻二人行走江湖多年,一直以膝下无儿为恨,此番救下义弟遗孤,当真是如珍如宝、视若己出,可惜......可惜照顾孩子的奶妈有一次在搂着孩子睡觉时睡得太死,孩子脸朝下,竟然被闷死了......不过,说来说去,袁兄弟的孩子这么死了,我夫妻二人确实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终究是我们照顾不周,如何辩白也是枉然,可是......画中所画什么怕被仇家发现、捂死孩子云云,纯属胡说八道!”

众人心道:“刚才又不见你说?都过了那么久了,你现在才出来解释辩白......”封三娘仿佛听到众人的心底话一般,说道:“刚才我们两个见到这画上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只顾着生气了,一时倒忘了......”

武青泉目光围着众人转了一圈,问道:“还有谁有话要说的?”余人都不吭声,岳丛峰站了出来,说道:“这画上说我‘冒名顶替’,我有话说。”他顿了一顿,说道:“十五年前,本派出了一个叛徒,我赶去清理门户之时,被他引到山洞,虽然杀死了叛徒,却误中机关,被石头砸中头部。也算是我命大,逢此大难竟然不死,可是我醒来后却发现之前的事、之前的人竟然都不记得了,就连家人都不认识,大家都说我得了‘离魂症’。因为事关本派丑闻,所以此事除少数几个德高望重、地位尊贵的长辈和身边最亲密之人,旁人一概不知,只知道我受了重伤。我在养伤期间,我的一个表兄弟叫做沙中玉的,曾经到华山前来探望......”常乐天点点头,心下暗道:“来了来了,岳丛峰的铜镜之上那个‘玉’字就是这个沙中玉......”岳丛峰续道:“恰好他走之后,我身体慢慢康复,但是记忆始终未能完全复原,我的行为举止、性格脾气和以前大不相同。我的那个表兄弟和我有七分相像,所以便有了我被人‘冒名顶替’之说。”

武青泉默不作声听他讲完,也不见他如何使力,忽然一招“移魂幻影”便“嗖”一声移了过去,岳丛峰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见“嗤”一声响,岳丛峰右肩已被武青泉扯下一块布。武青泉如鬼似魅,眨眼间旋即回到原地,手中青布兀自在轻轻摇摆。岳丛峰大骇,拔剑喝到:“你干什么?”武青泉微微一笑,说道:“二十年前,我记得你去找‘雪花神剑’薛凤鸣薛大侠比剑。薛大侠的习惯是每个输在他剑下的,他都会在其右肩的肩头用‘雪花六出’这一招给留个雪花形状的记号。一木道长,我说的没错吧?”一木道长心道:“我怎知道?”但他不肯示弱,当下含混的“唔”了一声。

武青泉续道:“以你当年的实力,根本赢不了薛大侠,所以薛大侠一定会在你的右肩留下雪花的记号。而你的右肩上根本没有这个记号,所以风火岛主所说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你心里清楚得很。”岳丛峰大急,但是转念间已有了主意,他低声道:“我......我当年自不量力,去找薛大侠比剑,他根本没有把我这个无名小卒放在眼里,他甚至连面都没有跟我见......所以,这剑根本没比成......”

武青泉似笑非笑,心道:“与‘雪花神剑’比剑、薛凤鸣在败者右肩留记号云云,其实不过是我灵机一动来试你,根本并无此事。你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露馅,看来风火岛主所说的确实不假,你果然就是个西贝货。”

田在山一直默不作声,这时迟疑说道:“我那幅画‘杀人盗琴’其实并不是那样的。我痴迷于古琴那是不错,因此见到心仪的古琴总是想方设法买到手。我有一次在农家借宿,那户人家原本是大富之家,只因子孙不肖,赌钱败光了家产,所以家道中落。画上那个老人有一张家传的古琴,幸而他的子孙不识货,没有拿去变卖。我一见之下,十分喜欢,便要买下,老人也答应了,跟我要五十两银子。不料我第二天拿了银子去取琴,他忽然说不卖了,说这张琴值一千两,看在我是知音的份上,算我八百两银子。我十分生气,便说不买了......”

常乐天插口道:“那么这张琴到底值多少钱?”田在山脸现尴尬之色,旋即说道:“这种东西很难说,你觉得它值千金,有的人恐怕送给他也不要。”常乐天点头道:“那倒也是。”武青泉横了常乐天一眼,怪他净说些无关紧要之事,向田在山道:“后来怎样?”田在山道:“老人听说我不买了,又把价格降到了七百两、六百两,最后降到五百两,说什么也不肯再降了。我只有一百五十两,看来是买不成了......”徐铁尖声插口道:“于是你索性杀了他,把琴抢走?”田在山向他怒目而视,冷冷说道:“他不过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头子,我一根手指就把他放倒了,只需直接抢走,何必杀人?”

他停了一会儿,说道:“那一日临近元宵佳节,老头子当时在吃汤圆儿,信不信由你们,当晚他是吃汤圆儿的时候噎着了,噎死的,我根本没有出手......”他环视了一下众人,惨然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你们信与不信也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在乎,反正杀没杀人我自己心里清楚。”

何九忽道:“我相信你没有杀人,我也相信你没有必要杀人。”田在山向他看了一眼,向他点头示谢。何九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你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包括,他噎到了之后可能只需要喝点儿水就会冲下去了,但是你只需要什么都不做......”田在山身子微微一震,向他凝视了一会儿,淡淡说道:“我还以为你在帮我说话......”

武青泉向他们逐一看了一看,唐青云指了指他那幅“青梅溺水”的画,微弱说了一句:“她是自己失足落水,关我什么事?”武青泉木然道:“对,然后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反正她不会游水,自然会沉到水底......”

成守剑说道:“秦万剑家里失火、一家九口被烧死那晚,我确实在现场,不过我只是路过而已,看见火烧起来了,我还帮着救火了......”

徐铁好像被呛到了一般咳了起来,他摸摸胸口,挖苦道:“看不出,你还真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人......”成守剑得意洋洋的说道:“那还用说?----虽然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毕竟大家都是武林同道,多少有点香火之情嘛......”

何九说道:“所以,这画上所说的什么‘火烧万宅’,都是假的,是人家冤枉你?”

成守剑叫屈道:“可不是嘛?好人难做,明明我是帮着救火的,却被人冤枉是放火的,真是让人寒心......”

吴通喋喋笑了起来:“老子可不像你们这些假正经,做了也不敢认,我这画上画的全都是真的,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