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身白色浴袍蜷缩在榻榻米上的小姑娘,傅九最终是松了一口气。
外表有多乖巧,反抗就有多激烈。
以后不能轻易让她喝酒了。
男人扯了扯嘴角,才慢条斯理地脱去了衬衫。
等到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在腰间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黑色的短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水滴因着重力,掉落在了他的脖颈间,在衬衫退去之后,只剩下那宽肩,他的锁骨很是明朗,下方的肌肉也很紧实,但并不是雄厚的吓人的类型。
他的眸子扫过了榻榻米出那鼓起的小团子,想到了给她收拾时候,那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还以为那酒店的女经理欺负她了。
窗外的月光已经见不到踪影了,这里又比较高,只有微弱的光亮。
照在女孩儿的身上,压在毛毯上的胳膊似乎染上了月色,她闭着眼,是那样的安静。
是的,这也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就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
又是哭又是闹得,那鼻尖红红的,眼圈都是挂着水珠,抽泣得一颤一颤,最后才停了下来。
她的哭声又不是尖锐的那种,相反,还是压在喉咙里的呜咽,断断续续地,惨到连酒店女经理都觉得,自己干不下去了。
其实这个时候让江惊白过来是最好的,但是傅司明迟疑了,他不知道方幼清酒醒之后还记不记得这段记忆。
如果记得,那江惊白的出现只会成为点燃她怒火的导火索。
最终,还是男人亲自上阵了,好生训斥了她一顿,小姑娘才消停了下来,还答应给她热了一杯牛奶。
小姑娘看见了热牛奶,眼泪啪嗒啪嗒直掉,抽泣着喝了下去,才安静了一会儿,不过还是继续用那琥珀眸一直盯着他。
红眼圈儿还停在那一处,眸中仍有水光,却没有落下,好像是无声地控诉他,为什么要抛下她,让她一个人面对那酒店女经理一般。
以至于傅司明的思绪变化得太快,最终不得不赞同古人的那句话——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方幼清,是女子,也是小人。
将头发擦拭到半干之后,才拿出了电脑,看着发过来的文件,他敛下眸中的思绪。
深夜,窗外的闪电划破了夜空,随之而来的轰隆声响彻云霄。
一股软糯的香甜气息好像跟着一阵风,钻进了被窝里面,傅司明向来浅眠,原本就敏锐,现在他心尖更加复杂。
因为有一个小团子滚进了他的胸膛,傅九一下子被砸得呼吸不顺畅。
伸出那手臂,开了灯,才看见怀里的小团子是个什么东西。
方!幼!清!
傅司明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滚上涌,他和这小姑娘最多的接触,也就是拥抱。
(当然,可以忽略他们之间还有枕腿睡,公主抱)。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到不了在床上。
漠然的表情一下子没撑住,小姑娘像个八爪鱼,缠住了男人的身体。
他现在只想弄醒这个小东西。
“方幼清!”他的嗓音压得太低了,“别闹了。”
小姑娘现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因着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后面因为雷雨又开启了她潜意识的防御机制,她现在做出的行为动作,都与清醒的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小姑娘是真的醒不来了,若不是还有呼吸在,傅司明都要以为她死掉了。
太阳穴跳了跳,想要离开,却被缠得紧,若是强制扒拉开她,估计她会遍体鳞伤。
他不得不承认宋一当初是对的,这就是一个小碰瓷儿。
关了灯之后,傅司明强行让自己闭眼休息,只是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好不容易松开了些,却变成了脸蛋儿贴在他的胸膛。
温热的呼吸迅速席卷他的思绪。
...
傅九只能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当个出家人,也还挺好的。
这个想法堪比数绵羊,再加上雨声的扶持作用,傅司明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日光照进了落地窗,小姑娘翻转了一下身子,那浴袍原本就是松松垮垮的,如今在大幅度的动作之下,露出了奶白的肩膀。
她闭着眼,嘴上吧唧了两下,而后转身,俏丽的小脸蛋上,粉唇微微勾起,似乎梦见了什么好事情。
事实上,方幼清也的确是做了一个美梦。
她梦见她回到了帝国,遇见了一个学生,嗷,就是这个学生不太听话。
但是至于为什么不听话,她也不太记得了。
大约是嫌热,小姑娘一脚踹开了身上的被子,那小巧的玉足,没有男人的手掌大,透着粉色的脚指头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个小家伙倒是睡得比谁都好,青丝披散,还有些散乱,呼吸很浅,也很绵长。
男人的眼眸微沉,将白色的衬衫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系好。
等到方幼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任由阳光扑进自己的瞳孔。
房间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冷香,中间夹杂着一丝的檀香,有些像她手上那串佛珠的香味。
下意识抬手,却看见白嫩的爪子上,手表和佛珠都褪去了,她的脑子有些愣,这里是哪里?
“醒了?”
两个字,带着陈酿的醇厚,能让人醉到心尖去。
小姑娘的眼睛下意识眨了一下,表情停滞了,她有些傻呆呆地直接坐起来,看着坐在沙发那一处的男人。
她怎么一睁眼就见到了这个狗男人?
假的!!肯定是假的!
两只小爪子就揪着被子,直接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她现在就想当个鹌鹑。
“你还不起床,我就把你扔出去。”
男人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清冷,透着被子,居然会变得柔和一些。
小姑娘那灵敏的鼻子也自然嗅到被子上的味道。
日,这个狗男人身上的味道!!
小心脏蓦然一缩,感觉全身都是滚烫的,于是她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便看见了男人其实带着一副眼镜,盖去了他七分深沉与冷冽,多了几分柔和。
方幼清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脑子消失了很多记忆。
她只记得,她就是和节目组的人,吃了个晚宴。
晚宴...?
“你想起了什么?”男人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看着小姑娘没有暴躁,只剩下茫然的样子,他便知道,这小祖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黑眸掀起一番情绪,就是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开始不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