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是一个风景秀美、气候舒适的城市。她有着南方城市的温婉,同时也有着些许让人难以琢磨的因子,有时是静若处子的代名词,有时则是动若脱兔的先行军。
廖小雨,是诸多为生存而奔波的打工人的一员,毕业于蓉城一所不算出名的大学,若按照父母的安排,他本应该如大多数同班同学一样留在繁华的蓉城,加入教师行列,走上人人津津乐道的教学生涯。但他似乎是青春期来得比很多人晚,父母眼里的听话的孩子,一反常态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不管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踏上了开往林城的列车,在他的想象里,他已经踏上了随风奔跑的自由跑道,未来的路将是诗和远方。随着列车逐渐驶出蓉城的地界,一幕幕熟悉的人和事像幻灯片一样一一闪现,然后逐渐随着列车的运行声消逝在风中……
“嘟!”“嘟!”“嘟!”“走路看路啊!找死啊!”一个开着宝马X3的纹身青年的叫骂声把廖小雨拉回了现实。
“哦,抱歉,没注意。”廖小雨愣了些许,缓过神来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老子!哼!土包子!”许是被廖小雨的态度给激怒了,继而又看到他穿着十分朴素,纹身青年骂骂咧咧开着车走了。
“唉……”漠然注视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得车,廖小雨无奈叹息了一阵。回想自己从蓉城来到林城,时光已过去一年了,廖小雨入职了一家国企,在企业里从事着党政办公室工作,收入处于饱不着、饿不死的水平,因为是只身一人在林城闯荡,除了公司宿舍两点一线的生活外,其他时间都会有淡淡的失落感和孤寂感。
“我再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当手机铃声响起,廖小雨接通了远方的来电,不出意外是他远在他乡的爷爷打来的电话。
“喂,小雨,你吃饭了没?老家这儿下雨了哦,你那儿下雨了没?下雨冷要加衣服,听到没有!”电话那头传来爷爷熟悉的话语,虽然这些话廖小雨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却是廖小雨习以为常的天籁之音。
“已经吃过了,爷爷你吃了没哦,我一切都挺好的。”廖小雨调整好了状态,略作轻松的回答。电话那头,继而又是熟悉的嘘寒问暖……
“小雨,在外面如果不顺心的话就早点回家吧,县城的一所学校也在招老师,可以回来找个班上,离家也近………”爷爷滔滔不绝的话语,仿佛是背好的课文,虽然会有些许枯燥,但听着听着仍然是暖暖的。
“好的,我考虑好了会回来的,我有事儿,先挂了哈,爷爷你和奶奶多保重身体,拜拜。”廖小雨一如往常一样挂断了电话,继而抬头望向前方,似乎下定决心要做什么重要的决定。“我会回家的,至少等我把把驾照考到后就回家”,廖小雨在心里默念着。
不再耽搁时间,廖小雨快步向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走去。
刚刚到公交车站,迎面走下来一位婷婷玉立的姑娘,一袭黑色长裙,乌黑舒长的秀发,明亮有神的双眼,巧笑嫣然的举止,仿佛是一位行走在凡间的精灵,让人渴望接近而又担忧亵渎那份美好。看她向一位路人问路,路人给她指路了大概的方向,然后就见到她缓缓向廖小雨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
“嗒—”“嗒—”“嗒—”仿佛是每一步都走到了廖小雨的心间,廖小雨有些许紧张,不知不觉略微加快了脚步,向她迎面走去。直到一阵香风从鼻尖滑过,他和她终究是擦肩而过。
“嗒—”“嗒—”“嗒—”脚步声逐渐从身后传来,廖小雨转过身来,向她的背影望去,一直看着她缓缓消失在那些许寂寥的小巷。
廖小雨不得不收回了目光,继而在公交车站旁等待驾校教练接送学员的车辆。
“滴!”“滴!”“滴!”不多时,驾校教练的车停在了廖小雨身前。“在想啥,快上车!”教练王师傅略显着急催促道。
一上车,王教练还是和往常一样十分骚里骚气地用后视镜照了照,顺势一抹头发,一脚油门就准备疾驰而去。廖小雨默不作声坐在后座,略微有些心不在焉。
“是我爱死了昨天……”王教练的手机铃声突然想了起来,刚驶出不远的王教练一个急刹车,让在后座的廖小雨一个激愣,差点儿和教练的座椅靠背来个亲密接触。
“老王啊,我今天有事儿,麻烦你在接学员那儿多等一会儿,帮忙带我的那个学员去驾校练车,完事儿,下次帮你带学员。”从车载蓝牙电话传出的话语,清晰传入廖小雨的耳中。廖小雨也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驾校常规操作,不值得自己过于关注。
“好嘛,好嘛,你总是有事儿,记得下次帮我带学员练车…”王教练略显抱怨的絮叨着。
“咚咚咚—”略显轻柔的敲击车窗的声音响起。
“您好,请问是到某某驾校的车么?我们教练说让我搭乘你们的车去驾校练车。”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廖小雨霎时一呆,反复看了几眼后,心里暗到一声“竟然是她”,略显局促的在座位坐定,不敢倾注过多的目光。
“就等你了,快上车!后面的一位学员明天要考试了,今天是他突击练车的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候了,到时候考不过可能会找你麻烦。”王教练半开玩笑的催促道。
“不会,不会。”不待姑娘搭话,廖小雨略微紧张的抢先说道。
姑娘上车后坐在了廖小雨旁边的位置,微微整理了一下裙袂,把小挎包轻轻放在身前,继而不疾不徐地同王教练询问了练车的一些事宜。
廖小雨全程没有过多的举动,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坐得笔直笔直,耳朵始终不忘听着姑娘和教练搭话。当然,教练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就单单听进去了姑娘的一字一句……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到了驾校,王教练把车的油门线一拔,把钥匙一丢扔给了廖小雨,说道“你们先练下车,我去吃个早饭。”说罢,就自顾自地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廖小雨倒是见惯不怪了,以前练车没少干免费教练的事儿,他觉得只要自己能够练车,顺便和同学们一起练练车,互相指正,也许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廖小雨熟练的启动了车子,开始了倒车入库练习,另外的一名男学员和那位姑娘都在后座看着他练车。不知怎的,今天的练车,廖小雨似乎格外认真,不仅将离合器控制得十分平稳,倒车入库也是十分顺畅的一次入库,中间并无半点差错。惹得车上的学员们传来一片赞扬声。
廖小雨从左右两边分别进行了倒车入库后,就将练车的机会让给了车上的那位男学员。由于这位男学员练车有些许急躁,踩刹车十分用力,弄得车子启停惯性力较大,让车上的人心都有些许悬着。多次之后,廖小雨和那位姑娘都有些害怕,只得在车外看这位男学员练车。廖小雨时不时给男学员讲解倒车时需要怎么看倒车点,把握倒车时打方向盘的节奏和时机。
在练习了六次以后,轮到那位姑娘练车了。
姑娘有模有样的上车后,做好了练车准备工作,刚准备启动车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冲着车窗外的廖小雨讲道:“师兄,我刚刚练车,很多地方不懂,请您多指导下,谢谢。”
“好的,你慢慢练,有问题我会及时指出的。”廖小雨故作轻松的答道。
情之一字,最难言说;缘之一字,亦难捉摸。今天是廖小雨的幸运日,这是他在林城这一年多以来最幸运的一天,比他自己在公司升职还要让他高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