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绝处逢生(2)

花不暖与邬石童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吕震喜道:“臭小子,你何时认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真是想不到。”花不暖当下将与邬石童相识的经过简略的说了。邬石童听他这么说,不自禁也有些感慨时光易逝,望了望雄吕二人,笑道:“阿爹时常提起两位前辈,越狱有你们助力,太好了。”

雄越江冷冷的道:“你阿爹倒还记得我?”邬石童道:“当然了,我阿爹说雪宗和力宗当年门户之争,打了好多场架,怎么会不记得呢?”邬石童吃了一惊,问道:“你跟我阿爹也打过架么?”雄越江道:“哼,论资排辈,还轮不到你阿爹与我交手。”吕震笑道:“你这么厉害,正器城你修为第一,是不是?”雄越江放下手中的铁墩,慢慢的坐下,冷冷的道:“这也不尽然,几百年前我力宗前辈,为了将体魄锤炼至极境,苦研出了护灵咒和虎贲印,可谓是登峰造极。可百年前力宗出了个不肖之徒,他自以为天资聪颖,一味的急功近利,不愿下苦功修行本门正宗的咒印术法锤炼己身,却误入歧途,千方百计的将咒印术法来修炼兵器。后来他拉拢了许多门人自成一派,自称雪宗。自此雪宗和力宗开始了门户之争。”说到这里,他重重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两派本是同祖同宗,却斗了上百年,直到二十年前,我与雪宗的叶非对战,只是叶非根基不稳,刀法再精,终究领悟不到上乘,被我打得吐血。

花不暖心道:“眼下是越狱要紧,你却还在说些陈年旧事。”向铁牢外瞧了瞧,却不好插嘴。邬石童听得眉飞色舞,忍不住道:“难怪我学的雪宗术法,也是虎贲印和护灵咒,这当真邪门。”雄越江笑道:“不错,只是你学的虎贲印和护灵咒不正宗。”邬石童轻吹了声口哨,叹道:“力宗的过往再风光,也无济于事了。二十年前不知谁使了什么手段,将力宗从正器城诛灭了,现在哪还有力宗一说。”雄越江猛一跺脚,喝道:“待我出去查明真相,定不饶这灭我力宗的恶贼。”

花不暖见他动怒,正要宽慰几句,只见门外铁壁上有一道黑影,似是有人在偷听。他吃了一惊,轻声道:“雄爷,吕爷,邬大哥,门外有人。”三人齐声答应。待四人转身探头出去瞧,却见一张丑脸贴着铁壁,慢慢向后退去,却是黑疤。邬石童和吕震忙率先往前追去,雄越江不慌不忙也拎着铁墩尾随。那黑疤似乎并不在意,走出去十余步,眼见三人追来,却停下脚步。花不暖见黑疤来得蹊跷,双手提着铁墩,也赶到后面。

这时已是深夜,地牢内空荡荡的。雄越江叫道:“黑疤,你这么晚了,来偷听我们说话,不知有何用意?”那黑疤只是直愣愣的站着,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吕震性急,铁青着脸道:“若是往日,以多为胜,显得不合江湖规矩。瞧着今日却不得不得罪了。”那黑疤冷笑一声,放下手中铁墩,森然道:“凭你们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雄越江道:“黑疤,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本不想加害你,只是今日之事关系重大,不得外传,你得给个交代。”向吕震和邬石童道:“你们和花兄弟瞧着便是。”二人点了点头,倒退几步,与花不暖站在一处。

雄越江见三人退开,正要问话,那黑疤怪笑一声,双拳抡开攻了上来。雄越江见他拳势刚猛,举拳硬顶,啪的一声,那黑疤后退了三步。雄越江大吃一惊,说道:“你是哪个宗门?说清楚,再动手不迟。”黑疤怪笑一声,只见他双手屈指掐个虎爪手印,喝道:“接招。”双手掌印直取雄越江胸腹。雄越江见他使的分明是虎贲印,当下也是掐紧掌印,迎了上去。二人掌印一撞即分,黑疤只觉手臂发麻,抬手都有些吃力,雄越江瞧在眼里,却不趁机攻上。

黑疤轻笑一声,暗暗凝聚心咒之力,右手掌印顿时泛起光芒,猛地全力击向雄越江。雄越江手中虎贲印也是流芒四射,却使了七分力道,也是迎面击向黑疤。雄越江本以为这掌印足够将对手击垮,但黑疤身中虎贲印后,周身顿时一团银光罩体,只是晃了晃便即站稳。雄越江见他使出虎贲印时已是一愣,这时又见他使出护灵咒力护身,更是惊讶,向侧边闪过一大步,喝道:“你怎会力宗的虎贲印和护灵咒?”黑疤踏上两步,猛地拜倒在地,说道:“左长老一鼎参见宗主师兄。”

雄越江惊喜万分,早就觉着这黑疤口音颇为熟悉,没成想真是力宗的长老,自己的师弟,这一下出人意料,忙伸手将他托起,向他脸上凝视好一会儿,说道:“原来是一师弟,二十年了,我好想念你,你的脸怎么啦?。”一鼎紧紧抱住雄越江,泣不成声,说道:“宗主师兄,我的脸是被烈火烧成这样的。我找了你二十年,找遍了金司城,今日可算把你找着了。”雄越江一听,才知他是被火烧才毁容,不禁奇道:“一师弟,是谁把你害得这么惨?”一鼎黯然神伤,说道:“此地耳目众多,不方便讲话,咱们还是回铁牢再说。”四人转头回了铁牢,吕震担心有人伏在近处偷听,特意出去溜了一圈,四人这才安然坐地,听一鼎说起力宗灭门原由。

二十年前,雄越江受正器城城主喻崇异指派,前往金司城望洋山,寻找灵泉之秘,至此下落不明。力宗右长老孙瑾妄自尊大,时常打骂门下弟子,左长老一鼎看不惯,便时常出言制止,以致两大长老决裂。突然有一日,雪宗叶非领着门下弟子,大举进攻力宗,这才有了力宗灭门之祸。花不暖等听到力宗灭门的惨烈,心中也是大怔。

雄越江听他说出实情,愤然道:“既然雪宗来袭,你与孙瑾师弟理应同仇敌忾,与叶非老儿决一死战,怎会这般不堪一击?”一鼎眼含热泪,长叹一声,说道:“宗主师兄,门中……门中出了奸细。”雄越江心中暗暗吃惊,问道:“那奸细你可知道是谁?”一鼎道:“宗主,你知道了可别气苦。”雄越江道:“莫非……莫非是孙瑾师弟?”想到此处,又泄气的摇了摇头。一鼎挥掌拍在地牢铁板上,咬牙切齿道:“不错,正是这个可恶的叛徒。他领着属下的三百弟子,当了叛逆,与雪宗里应外合,把力宗杀得血流成河。孙瑾为了不留活口,放了一把大火,把力宗数百年的基业烧了个精光,我身受重伤,本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想到这血海深仇还未得报,便潜匿在火海中,这才捡了一条命。”雄越江轻叹一声,握住他双手,说道:“好师弟,你受苦了!”

一鼎神色凄然,说道:“宗主师兄,都是我不好,我没能守好力宗,我罪该万死。”雄越江拍了拍他肩膀,摇头道:“这怪你不得。你是怎么找到这地牢?”一鼎眼中突然闪出光亮,慨然道:“这也是冥冥之中的事。我从火海中逃过一劫后,便只身前往这金司城,查访你的下落。我在望洋山上找了几年,也没查到半点线索。后来又想到或许是被金司城的大宗门祸害了,便又到大觉观周边暗暗寻访,还是没有半点进展。再后来又听说金司城有个专门关押术法高手的监牢,便到金司城各大监牢胡乱游玩,所幸这张脸早已烧得面目全非,倒也免得给相识之人认出。”说到这里,向铁牢外张望了片刻,又续道:“直到一年前,我漫游到这亚扎城中,有一日我在街上碰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认得是黑刺流的毒王谢青,心中非常疑惑,便远远的跟着他,见他走进了城府内。便又暗中抓了个衙役逼问,这才查出谢青就在城府的监牢做牢头。”

花不暖听到这里,才明白一鼎的经历。虽然现在相貌丑陋,却对宗门极为忠义。吕震和他交手都落败,若是和他在擂台比试,自己定输无疑。

一鼎接着说道:“我也暗中打探,得知禹王设立了铁牢,专门关押江湖上的术法高手。我思前想后,只有混进铁牢,才能找到宗主的下落,到时再设法相救,于是一咬牙便在城府内偷盗,果然城府内暗藏了兵甲,我接连打倒了三波,好不容易逃到门口,那谢青突然出手,被他打了两掌,我故作受了重伤,被他关进了地牢。”邬石童插嘴道:“我跟你差不多,也是为救人而来。”一鼎点了点头,正要答话,吕震长叹一声,说道:“你这样深入虎穴,没有点胆气是做不出来的,雄爷时常把你挂在嘴边,确实很有眼光。”一鼎摇头道:“吕兄,你也抬举得过了。我连力宗同门弟子都没保住,待我随着宗主师兄闯了出去,报了宗门大仇,便自刎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