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门口,四岁半的小可乐进校门前转过身认真地问:“爸爸,如果我好好上学了,你去挣钱,你是不是就不会被坏人抓走了。”身后的男人略带胡茬,虽然一脸的微笑,可如果仔细去看,你会发现他眼底深处的愧疚和无奈。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一个30岁的男人的内心如此的沧桑。面对儿子天真的小脸,男人摆出搞怪的样子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一样要去追逐男孩,小男孩见状大笑着跟老师跑进了校园。压下心底的思绪,男人骑车向自己的小店驶去。
这三年过的叫什么?生活吗?如果不考虑孩子的存在,哪有什么生活?可如果没有孩子,是不是现在单身的自己会更加的逍遥自在呢?都说父母是孩子的参天大树,保护着他们健康快乐的成长,可在男人心里这三年来,反倒更像是孩子保护着自己在成长。
飞驰的摩托,伴随着乱七八糟的思绪,终于来到了有些凌乱的小店,这是这三年来父子二人的生活支撑,也是让男人水深火热的战场。
男子叫二哥,所有人都这么叫他。三年前离婚后,孩子抚养权虽然在女方但是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男人生活,这其中的各种剪不断还更心烦的事情就先不陈述了。我们先回到男人的小店。
熟练的准备食材、热油、炸肉、开启了这一天的搬砖之旅。也不知道是因为离婚带来的晦气,还是还没触及人生的最低谷,创业这三年来二哥的人生仿佛开挂,只不过是“倒挂”。
三年前跟一个好哥们儿开始合伙创业,那是的他们意气风发,雄心壮志,仿佛要跟全世界宣告——我们创业当老板啦,人生开始走向新的辉煌。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各大卫视看到一家BJ的加盟公司在招商,二哥果断拨通了电话,并和杨扬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坐高铁去了BJ考察,应该怎么形容这次一切都很完美,及弥补了创业不懂的空白,又有了技术支持和开业指导。饮品加冰淇淋再配炸鸡小吃的项目是多么符合他们两个人的项目,而且当年那个时候市场还没有那么饱和。
在黑子哥的店里,二哥眉飞色舞的介绍着这次考察,从项目到产品再到技术支持都太符合他们的创业愿景了。杨扬夫妻也因此被顺利说服。可这一切一切都在加盟合同签署回来以后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加盟公司按最贵的设备收费,却发给了他们最差的设备和已经淘汰了好几代的原料产品,上万块钱的小吃腌料也仅仅是几款太常见的保水剂、增香剂等化学用品。可这些对于门外汉的二人来讲起初并不懂的。哪怕是对总部派来的选址、开业指导老师他们也都用心接待,可谁又能想到,一天支付几百块钱差旅费请来的所以指导老师,其实就是来玩的,从来到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都没有。
这次创业的学费前后二人总共投入了23万,其中最少13万是被加盟公司坑掉了。这趟学费,叫的是真瓷实,同时也给两个人当头棒喝。给他们的创业热情泼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二哥在创业前就已经做好了“创业容易,守业难”的心理准备,所以他每天费尽心思的研究产品,学习经营,优胜劣汰的调换产品。而杨扬也因为这两个月岳父岳母的冷嘲热讽,受够了更妻女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他开始向往之前一个人出去逍遥自在的生活方式。
在这样的心理驱动下,杨扬跟二哥提出,由于店铺目前经营不理想,所以他想自己出去打工,让妻子代替他跟二哥一起经营。虽然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是二哥也抹不开面子拒绝,但是这个开端也让二哥知道,开业前黑子哥千叮咛万嘱咐的——合伙的生意不好做,再好的关系一旦跟钱挂钩,也就在处在随时翻脸绝交的风口浪尖了。
可让二哥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杨扬就提出了撤股的想法,理由是孩子上幼儿园了,媳妇需要照顾他,每天四点就得回家,周六周天孩子不上学还不能来上班,这种情况下杨扬提出要么就是二哥多付出点,要么就是他撤股。这种朋友决裂的烂剧情还是如期而至。两人前后投入了24.5万,二哥出了16万,杨扬已没有钱为由只出了8.5万。因为杨扬以开业是二哥牵的头,所以亏损赔钱应该有责任制,他撤股,二哥需要给他点钱,已经意识到什么是现实的二哥认了这个哑巴亏,给了杨扬3万元,两人签订协议从此这个店跟杨扬再无关系。
掰扯完撤股的事儿的当天晚上,二哥就把杨扬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这种关系处到这份上其实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
二哥清楚的记得,那是2018年的9月23号,秋分的季节。之所以刻骨铭心还因为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了,一个人的中秋节、哥们二人分道扬镳之后的中秋节,离婚后的第一个团圆夜。二哥一个人在店里茫然的坐了一天,什么都没做,就那样呆呆的在店里坐着。因为他不知道以后的店应该怎么去经营。那一天在黑子哥家喝了瓶啤酒,回家时,二哥把白天买的月饼给已经趴在保安亭熟睡的大叔放了两个。
第一次创业如此的高开低走,第一个怀揣梦想的小店就这样黄了。第二天睁开眼,二哥躺在床上久久不愿起床,起来干嘛去呢?想儿子了,去儿子姥姥家看儿子吧,自从六一开业看过,快三个月没见到孩子了。想走就走,给前妻打了个招呼,做了三个小时车程到了前妻菏泽老家,血缘亲情就是这样的微妙,三个月没见的儿子一见面就黏在二哥身上,两岁单亲的他仿佛成长的特别快,玩了大半天,二哥想要改返程时儿子哭个没完,所以前妻开着车在马上路不停地转圈,因为没有午睡的小可乐应该很快就能睡着了,等他睡了二哥在走。看着怀了可爱的儿子,这就是二哥的全世界。
六月一号,店铺如期开业那天,朋友们也都来捧场,前妻也如约带小可乐来参加,可当天晚上因为少给了一两个月的抚养费,前妻在他们都的店门口大吵大闹,二哥内心仿佛都要炸开,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迎来的却又像一场闹剧,就像他们这两年的婚姻生活,每当遇到本应开心的日子,总会以大吵大闹来“庆祝”。
朋友们把争吵的二人分开,当二哥就要控制不住即将爆发的情绪想要动手时,他的余光看到了安静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爸爸妈妈的小可乐。他就站在店门口,没吵没闹,就是那样安静的乖巧的让心心疼。
那一眼过后二哥心如刀绞,离婚前儿童心理学专家的忠告仿佛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他赶忙甩开了正在大吵大闹的前妻,抱着儿子去了不远处的超市,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用一切办法让儿子忘掉刚刚的一切,玩具、零食买了一大堆,然后各种搞怪的模仿层出不穷,模仿儿子爱看的汪汪队、光头强、喜洋洋等等。儿子笑了,他们就坐在超市门口的台阶上,男人卖力的表演着,孩子边吃零食边笑者,可是最后两岁的小可乐却说了一句:唉….爸爸,好累啊。
那是二哥第一次听到儿子说累这个字,一个两岁的小朋友,第一次叹息,第一次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说出“好累。”那天过后,前妻就带着孩子返回了菏泽娘家。
想到这里不知何时二哥已经泪流满面,眼泪滴落在小可乐的脸上,已经睡着的孩子睁开眼,看到了爸爸的眼泪。小可乐逗趣的取笑二哥说:呕。。。真丢人,嘿嘿嘿嘿。。。真丑,说着用他肉肉的小手擦掉了爸爸脸上的泪珠。
那一天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住进了自己的小家。因为最终拗不过孩子的哭闹,两人毕竟都是爱孩子的,所以前妻一块回到了济南。毕竟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菏泽,前妻也报名了一个美甲美容培训班,要去学点手艺自己也计划着做点小生意。
本来他们今年年初就应该搬进自己温暖的小家的,可就是因为回老家过了一个年,二哥跟妻儿一块回菏泽老丈人拜完年,一人率先回到济南收拾完新家满心期待的等着妻儿在娘家过完正月十五回来团聚的日子,却怎么也没想到前妻发出了几百字的讨伐作文,声讨她这两年跟了二哥之后做吃的苦,以及二哥一家人欠了他的天大人情。刚刚收拾完新家的二哥懵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一晚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又离婚了呢?在老家那几天都风平浪静,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夫妻之间最基本的沟通都没有,婚后这三年尤其是有了儿子之后的这两年,他们的争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都是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争吵。二哥其实也早就厌倦了这样的婚姻,去年前妻就闹了半年离婚,而且引发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是为了孩子,二哥冷静下来之后还是想要挽回一下。前妻和自己的家人不合,二哥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提出把新装修的房子卖掉,陪妻子去菏泽生活,都说女人有产后抑郁,尤其像前妻这样本身就有性格缺陷的人,更是这样。
所以二哥想通过缓兵之计,去菏泽生活两年等孩子大了,一家人再回来济南。可是这一提议也被否定了。在前妻那里,结婚三年了二哥还没让她过上好的生活,现如今有孩子这两年自己也不自由,生活也很拮据,二哥的一大家子人也都因为她给二哥家生了大胖小子,一家人都欠了她天大的人情等等
最终二哥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实在是已经无路可退了。从内心的真实想法来讲,二哥也不想在维持这样的婚姻,不谈对错,实在是这两年吵得心太累太累了。离婚前二哥咨询了好几个儿童心理学家,他们都有一个共识——孩子有很大几率会复制父母的婚姻,孩子性格的形成也跟成长环境有关。二哥夫妻二人从小的家庭环境就是父母一辈无休止的争吵。现在这种争吵已经复制到了自己的婚姻里来。难道还要再去影响自己的孩子吗?虽然单亲的孩子在外人看来很可怜,但是二哥觉的童年生活在父母无休止的吵架之中的孩子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