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将法庭当成作秀的舞台——查尔斯·曼森

温妮是个保姆，她在好莱坞北面山谷中的一幢别墅里工作，这家女主人是个美丽的明星，名叫莎朗·塔特，莎朗的丈夫则是著名电影导演罗曼·波兰斯基。

1969年8月10日的早上，温妮像往常一样来别墅上班，她在进入别墅前看到车道上停着一辆陌生的白色汽车。温妮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并未多想。当温妮从后门进入厨房时，发现地上有一部被剪掉电线的电话，她将电话捡起来放好，并向起居室走去，她发现房门居然开着。当温妮走过去一看，发现莎朗倒在血泊中，地上有大量血迹。温妮立刻拨打了911报警电话。

很快，救护车和警察就赶到了。不过为时已晚，莎朗与她腹中的孩子早已死亡多时。莎朗一共身中16刀，其中5处刀伤最为致命，她的颈部还缠绕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则缠绕在另一具尸体的颈部，这名死者是个男性，名叫塞恩。起居室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猪”字，经检验这是用死者莎朗的血写成的。

警方还在别墅前的草地上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是三十多岁的富尔杰，他被凶手刺了许多刀，尸身面目全非；另一具尸体是弗兰斯基，身中28刀而死。

警方了解到，在前一天晚上，也就是8月9日，莎朗邀请几个好朋友来家中吃饭，她马上要生产了，但丈夫波兰斯基却在欧洲拍电影赶不回来，这让莎朗很失望，于是她就找来几个好朋友陪自己。谁也没想到，莎朗会和朋友都惨死在这栋别墅里。

身在欧洲的波兰斯基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回了加州。8月13日，莎朗和未出世的儿子保罗被安葬在家族墓地里。料理完妻儿的后事后，波兰斯基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希望能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

在8月9日当晚，遇害的不只莎朗等人，在十几公里外，有一对夫妇也惨遭杀害，被害男子是加州一家大型超市连锁店的老板。与莎朗等人一样，这两名被害人也是被乱刀砍死的，其中被害男子的脖子上还插着一把餐刀。同样，案发现场有凶手用鲜血留下来的三行字：“猪崽子们去死吧”“起义”和“旋转滑梯”。

根据线人的举报，警方查到了一个名为“曼森家族”的邪教组织。曼森家族主要由嬉皮士组成，他们过着群居的生活，经常在一处废弃的农场活动，他们有一个领袖，名叫查尔斯·曼森。

在调查中，警方发现一名叫苏珊的女孩卷入了一起谋杀案中，而那个被杀死的人则是一名毒贩子。作为一起谋杀案的嫌疑人，苏珊被抓捕后送到洛杉矶女子监狱服刑。不久之后，监狱长接到一名女犯龙尼的报告，龙尼与苏珊同住在一个囚室里，在她们的一次闲聊中，苏珊说她曾参与谋杀莎朗等人的行动。同时，警方还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苏珊丢失的刀。后经证实，这把刀是苏珊不小心丢在莎朗家的。

很快，警方就以偷车的罪名逮捕了“曼森家族”的所有人。作为“曼森家族”的领袖，曼森受到了警方的格外重视。警方通过调查发现，“曼森家族”中的三女一男在曼森的指使下，潜入莎朗家中，将莎朗等人杀死。曼森曾对他们说：“将别墅里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不能留下活口。”

那么，曼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呢？在“曼森家族”这个邪教组织里，曼森虽然是个说一不二的领袖，颇受成员们的崇拜，但他不甘心做一个默默无闻的领袖，他渴望能在美国引起巨大的轰动，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认识自己。于是。曼森决定挑起白人与黑人之间的争斗，专找白种人下手，然后将这几起谋杀案都栽赃到黑人的头上。

据警方了解，在莎朗等人遇害的当晚，曼森等人在杀死另一对白人夫妇后，曼森命令一名成员将一个被害人的钱包扔到黑人居住的街道上，只要有黑人捡起钱包，使用钱包里的信用卡，那么就能成功嫁祸给黑人。另外，曼森还让另一名成员将钱包藏在一个黑人经常出没的公共场所的洗手间里，目的同样是嫁祸。曼森认为只要嫁祸成功了，被冤枉的黑人就会因愤怒发起暴动。

此外，曼森会找上莎朗所居住的别墅，还有一个动机，即报复。1968年，曼森在机缘巧合之下通过一名女性追随者认识了一个做音乐的朋友，在此人的介绍下，曼森得以认识在音乐界更有地位的M。M出钱让曼森写歌录歌，曼森立刻膨胀起来，要求M等人为自己的音乐梦想服务。

M因常常被曼森骚扰，对曼森的态度十分冷淡。在曼森家族里，曼森所享受的待遇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所以他觉得自己被M慢待了。他非常愤怒，就找了一个借口命令组织成员去M的别墅里大开杀戒。由于M当时已将别墅卖给了另一个音乐人A，A又将别墅租给了莎朗，莎朗和她的朋友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成了刀下鬼。

接下来，长达9个多月的庭审开始了。由于该案件的影响比较大，人们都很关心这场审判。因此，整个审理过程都被摄像机录下来，凡是关心此案的美国人都可以通过电视收看审判的进程。

曼森和他3个漂亮的女信徒苏珊、莱斯莉和帕翠莎在这场审判中赚足了眼球。苏珊和帕翠莎刚满20岁，莱斯莉只有18岁，她们既年轻又漂亮，其中一个还是学校的“舞蹈皇后”。在每次出庭时，3个女孩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她们会面带微笑、唱着歌走进法庭。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属曼森，他直接将法庭当成了自己作秀的舞台。曼森在第一次出庭时，在自己的额头上弄了一个X形的疤痕。面对指控时，曼森说：“无力为自己进行辩护，因为已经将自己判出了世界之外。”作为曼森的女信徒，对苏珊、莱斯莉和帕翠莎来说，曼森的所作所为就是神圣的，她们应该效仿，于是她们也在自己的额头处弄了一个X形的疤痕。

对于出庭的证人来说，他们的人身安全受到了“曼森家族”成员的威胁，有两名证人还出了意外。一名证人在自己的车里遭遇了火灾，而这场火灾极有可能是“曼森家族”的成员所为。另一名证人在夏威夷时被人暗算，吃下了一个掺着致幻剂的汉堡，他很快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只能到医院接受治疗，等清醒后，该证人表示他愿意继续出庭指认曼森等人的罪行。

曼森不仅公然藐视法官，甚至还试图跳出防护栏去袭击法官，幸好法警及时制止。在离开法庭的时候，曼森等人还一起唱了一首拉丁文歌曲。

主审结束后，最终辩护即将开始前，一名律师出事了。这名律师在周末休假的时候突然失踪了。在判决当日，律师严重腐烂的尸体被人发现。许多人纷纷猜测，这名律师应该是被“曼森家族”杀害的。

最终，曼森被判处死刑，苏珊、莱斯莉和帕翠莎被判终身监禁。在曼森等待接受死刑的时候，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却宣布废除死刑，于是高等法院自动将曼森的死刑改为终身监禁。

被关进监狱的曼森依旧嚣张无比，他向狱警要热咖啡，然后喝下咖啡吐在狱警的身上。虽然曼森是个杀人魔，本应该受到人们的唾弃，但他却有一大批疯狂的粉丝，以女粉丝居多。粉丝们常常给曼森写信，曼森每天都能收到粉丝的来信，据说曼森是美国历史上收到信件最多的囚犯。一些女粉丝一直通过写信的方式来向曼森倾诉仰慕之情，有的女粉丝甚至想要和曼森结婚，例如25岁的阿弗顿·伯顿，她在2014年与80岁的曼森结为夫妇。

19岁时，阿弗顿知道了曼森的事迹，从那以后曼森就成了她的信仰，她开始给狱中的曼森写信。似乎信件无法表达出自己对曼森的仰慕之情，阿弗顿后来还搬到了科克伦监狱附近居住，以便去监狱里探望曼森，拉近与心上人之间的距离。阿弗顿和曼森很快坠入爱河，想要结婚。两人的结婚申请得到了加州刑事局的批准。当阿弗顿的父亲得知女儿要与曼森结婚后，表示自己不会接受这场婚姻，绝对不会去参加这场婚礼。

1934年，一名年仅16岁的未婚少女凯瑟琳·马道克斯生下了曼森。曼森从未见过生父，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凯瑟琳是个酒鬼，在她心中曼森这个儿子远没有酒重要，她甚至为了一桶啤酒将曼森送给了一名没有子女的酒吧女招待。后来凯瑟琳嫁给了一个名叫威廉·曼森的工人，曼森并未因此过上安定的生活，他的母亲依旧不靠谱，因抢劫罪被判入狱5年。

在凯瑟琳服刑期间，曼森被叔叔接走了，他与叔叔、叔母生活了一段时间。在母亲出狱后，他就离开了叔叔家，与母亲在一处废弃的旅馆内生活。

据曼森回忆，这段时光他享受到了久违的母爱，他的母亲不再那么疏远他，偶尔会给他一个拥抱。但这种亲密的母子关系并未维持多久，凯瑟琳开始觉得曼森是个累赘，她想将曼森送走，于是她开始到处物色合适的收养人家。

后来曼森被强制离开凯瑟琳，他被送到了印第安纳州特雷霍特的吉尔伯特男子学校。曼森很不喜欢这里，想尽办法逃了出去，他找到母亲，希望母亲能将他从吉尔伯特男子学校接走，却遭到了拒绝。

十二三岁时，曼森开始因为偷窃频繁出入问题少年中心。曼森第一次偷窃获得了成功，他从一家食品杂货店里偷走了一笔钱，曼森用这笔钱给自己租了一间房子。后来曼森因偷窃自行车被送到问题少年中心。由于没有监护人，曼森在问题少年中心待了一段时间，由于难以忍受性虐待，曼森就从那里逃了出来。

身无所长的曼森为了生活下去，只能去做些偷窃、抢劫的营生。于是曼森很快再次被抓住，并被送到问题少年中心。曼森和几个男孩经过努力，再一次成功逃出来。曼森从此就开始了犯罪、被抓、逃跑、再犯罪、再被抓的恶性循环。

后来，曼森与犯罪同伙因触犯法律被送到华盛顿国家培训学校。在这里，曼森被安排接受了几项测试，包括智商和人格测试。测试结果显示，曼森的文化程度虽然不高，却有很高的智商，并且具有极端的反社会倾向。

与在问题少年中心不同，在这里曼森不再会受到性虐待，他反而成了施虐者，他会性侵并虐待年龄比他小的男孩。在一次假释听证会快要开始时，曼森因对一名男孩实施性虐待而被剥夺了假释的机会。从此以后，曼森就成了培训学校里重点关注的危险人物。但很快，曼森成了这里的模范人物，他不再违反纪律，还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为此曼森获得了假释，负责人相信曼森已经洗心革面，变成了一个好人。但实际上，曼森只是学会了伪装，在他眼里，社会规则和秩序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获得自由后，曼森认识了在医院当护工的罗莎莉，两人相处得非常愉快并结了婚，罗莎莉不久之后就怀孕了，对于曼森来说这段短暂的婚姻让他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为了赚钱，曼森一边干些零活，一边偷窃。一次，曼森开着自己偷来的汽车载着罗莎莉前往洛杉矶时被警察抓住。在接受了精神病学评估后，曼森被判了5年缓刑。不久之后，曼森再次被捕，这次他被判了3年监禁，他被送到加利福尼亚的一个小岛上服刑。

曼森服刑期间，罗莎莉生下了他们的孩子。起初，罗莎莉会和曼森的母亲一起去探望曼森。后来，曼森就只能见到自己的母亲了，母亲告诉他，罗莎莉有了新欢。在一次假释听证会前，曼森企图逃跑，却没有成功，他被加了5年缓刑，假释的申请也被取消了。

1958年，在获得假释后，曼森与罗莎莉彻底分手。不久之后，曼森和一名16岁的妓女勾搭上了。随后，曼森因触犯法律再次入狱。曼森表示，他已经将监狱当成了自己的家。

在监狱中，曼森为了打发时间开始和一名因抢劫银行被捕入狱的犯人学习弹奏吉他，他想出狱后唱歌做音乐。曼森倒不是多喜欢音乐，他只是觉得唱歌弹吉他能为自己吸引一批追随者。

出狱之后，曼森果然依靠音乐才华和极具个性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一大批年轻的追随者，这些人都被称为嬉皮士。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许多迷茫的年轻人每天在旧金山的街头流浪，借此来反对民族主义和越南战争，强烈谴责美国中产阶级的价值观，不屑于接受美国传统的宗教文化。对于嬉皮士来说，美国主流文化所奉行的物质追求是他们最厌恶的，为了追求精神上的解放，嬉皮士走上街头，与同龄人一起选择原始聚居的生活方式，而原始聚居、性解放和毒品也成了嬉皮士的标志性符号。对于年长的美国人来说，嬉皮士只是年轻人在胡闹而已。

1967年，曼森来到旧金山，开始以卖唱为生。不久之后，曼森就成功吸引到了一名年轻女子玛丽·布伦纳，玛丽成了曼森的女友以及“曼森家族”的第一个成员。当时玛丽只有23岁，在加州大学当图书管理员。

渐渐地，曼森又成功吸引了十几个年轻女孩的注意，她们都成为曼森的追随者。玛丽在曼森的说服下，不仅同意曼森的追随者搬进自己的住所，还同意与她们一起分享自己的男朋友。

随着追随者越来越多，曼森建立了一个专属于自己的信仰团体，并将这个团体称为“曼森家族”，他则是这个团体的领袖。曼森和他狂热的追随者随后开始在美国各地流浪，一边流浪，一边吸引新的追随者，让“曼森家族”不断扩大。他们将一辆校巴改成嬉皮士风格，然后乘坐它四处流浪。

随着“曼森家族”的不断扩大，曼森开始有意识地对追随者们进行洗脑，从而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曼森的法宝有三个，即演讲、性和毒品。

曼森在进行演讲的时候，会让成员们吸食一些致幻剂，然后开始发表自己的洗脑言论。在致幻剂的影响下，成员们很容易被曼森说服，甚至会疯狂迷恋曼森。“曼森家族”的成员大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其中有许多女孩都出身优越、家境富裕，她们想要成为“曼森家族”的一员，就必须得参观曼森与其他女孩的性交，然后和曼森发生性关系。曼森还十分擅长利用女成员来拉拢男成员，例如查尔斯·沃森就是曼森最得力的狗腿子，曼森将一名漂亮的女成员赐给沃森当妻子。“曼森家族”的活动场地在一处废弃的农场，为了免费在农场居住，曼森命令一名女成员与年近八十岁的农场主发生性关系。

曼森为了钱，曾命令成员去抢劫、绑架，甚至还闹出了人命。在1969年6月，沃森接到曼森的命令，去抢劫一个毒贩。毒贩被抢了，心里很窝火，就威胁着要找人将“曼森家族”杀光。这惹恼了曼森，曼森直接开枪将其射杀。

同年7月25日，曼森命三名组织成员绑架了一个名叫辛曼的人。辛曼是曼森的熟人，曼森听说他继承了一笔遗产，就让人把辛曼绑来，让辛曼将所有的钱贡献出来。辛曼不肯将钱交出来，曼森就用匕首割掉了他一只耳朵，但辛曼还是不交钱，曼森就命人将辛曼关了三天。三天后，曼森派人将辛曼杀死。

这些谋杀案在当时并未引起警方的注意，直到曼森等人将莎朗等人杀死后，“曼森家族”才成了美国家喻户晓的邪教组织，而曼森也登上了臭名昭著的杀手榜单，成为超级疯狂的杀人魔。

【表演型人格障碍】

曼森的早年经历十分坎坷，对生父一无所知，母亲是个极其不负责的酒鬼。年幼的曼森不得不在亲戚、少管所和管制学校之间辗转。所以曼森很早就开始进出监狱，先是在少管所接受改造，然后就因为偷窃等罪名不断出入监狱。可以说，曼森就是在少管所和监狱中长大的。用曼森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坏孩子的投射。曼森之所以能控制住一大批年轻人，让他们唯自己马首是瞻，就是因为他自己是个坏孩子，对坏孩子的心理了如指掌。

此外曼森还具有表演型人格障碍的特征。所谓表演型人格障碍，又被称为戏剧性人格障碍，主要症状是渴望引人注目，甚至会不惜以夸张的情绪来引起他人的注意，常常以自我为中心，希望周围的人都能围着他转。例如曼森将法庭当成自己作秀的舞台，以夸张的言行来吸引他人的注意。

表演型人格障碍的形成主要和一个人的基因或成长环境相关。如果一个人在儿童期被父母过分溺爱或是忽视，都有可能导致表演型人格障碍的出现。曼森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对于他的母亲来说，他甚至还没一桶啤酒重要。

此外，表演型人格障碍通常还伴随着反社会倾向，如果表演型人格障碍的患者为男性，那么他就有可能会因为愤怒出现暴力倾向，或是采用暴力手段来引起人们的注意。美国的一项统计调查研究显示，2/3的表演型人格障碍者都基本达到了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标准。例如一些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连环杀手特别喜欢接受采访，在采访中会自豪地说出自己杀人的过程，他们似乎特别喜欢被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