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走了,一如他来的时候那般无声无息和突然。
但走之前,却狠狠的恶心了凉心他们一把。他把血云里的尸体都倾倒在了凉心的院子里,浓烈的尸臭瞬间熏的凉心吐出了隔夜饭。
“呕!”等凉心扶着墙根吐完,洁癖严重的墨卿,已经将院子里面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一根血藤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九尾的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但又好像没有。他的出现让院里所有人的心口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每个人都非常的清楚,事情并不会就此结束。
九尾不是好相与的性格,他杀心极重。今儿没杀他们只因院外结界很特殊也很强,尸体和血雨都能进来,但妖魔却是真的进不来。
九尾走后,天上的乌云渐渐退散,露出蔚蓝澄澈的碧空。院子里的血色和腥味都被洗净,若不是上官允儿还在屋里昏睡证明了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的,凉心都差点觉得之前经历的那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荒诞的梦。
次日清晨,暮云春树带着十几名擎天剑宗的人回到院子里,其中就有上官允儿的父母,擎天剑宗宗主上官凌风和他的夫人慕容秋月。
上官凌风是一名渡劫期修士,身高八尺体态壮硕,走路时威风凛凛。他有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却又细眉细眼一副颇有城府的模样。
慕容秋月则和上官允儿一样,是个气质温柔的美人。她一听上官允儿竟然在这个院子里遭九尾暗算如今还昏迷在床上,面容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若有意味地瞪了凉心一眼,便急匆匆的朝女儿的房间走去。一路上都是眉头紧锁,满腹担忧的模样。
凉心被她瞪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小巧玲珑的鼻子,转脸看向暮云春树不解的问:“又不是我弄伤她女儿,她瞪我干什么?”
难道,她好心腾出屋子给他们住,还要免费给人家当保镖?
暮云春树盯着凉心头上那两个蝴蝶结发髻眨眨眼,负在背后的手蠢蠢欲动,但他终究是按捺住了去揪一揪的冲动。
“咳咳!”暮云春树轻咳了一声,看了眼慕容秋月急匆匆的背影,温和地对凉心说:“秋月估计不知道你比上官允儿还小,才会怪你没保护好她吧!”
“司马睿才是保护上官允儿的人吧!”凉心觉得这逻辑太扯,没好气道:“就算我其实是个年龄一大把的老妖怪,也轮不到我去管她的女儿吧?”
她这番话可没有避讳上官凌风和一众擎天剑宗的长老,是以话音一落,就收到了一堆冰冷的视线。显然不论是谁的错,擎天剑宗的人一致认为都不会是他们自己人的错。
这就是修真界最流行的,无条件护短。
他们这做法确实让门派里的低阶修士很安心,但是对外人来说,就显得有些恶心。
凉心就被他们恶心到了。
当他们把冰冷的目光投向凉心的时候,凉心和墨卿也毫不畏惧的望着他们。
就算这院子原来属于暮云春树,但现在被凉心租了,那目前就是凉心的。一年之内,凉心就是这院子的主人,这些人非但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还敢这般强硬的施压于她。
这叫凉心很鄙夷!
但对这种阵仗是一点都不买账。
她爹娘还在的时候,她经常溜进门派会议室偷听门派里的长老们互相掐架或者吹牛,偶尔她还会忍不住上去添一把火,门派里的长老们对她也是又爱又恨。是以,眼下这种阵仗,她经历的太多了,一点都不觉得有压力就是觉得很恶心。
她瞧着面色威严的上官凌风,冷冷地哼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而后在上官凌风逐渐难看的面色中,又没好气地瞪了暮云春树一眼。
“还好我没同意拜你为师,不然和这么一堆不明事理的老头子待在一块儿,我肯定得郁闷死!”
她就是这种不愿意吃亏的性子,此时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瞧着非但不碍眼反而萌乎乎的叫人心生怜爱。
墨卿瞧着撅着小嘴一脸小孩子脾气的凉心,嘴边勾起一抹极淡的轻笑。他竟挺喜欢她这较真的小模样的,以往他明明最烦那些爱耍小孩子脾气的后辈。
暮云春树显然也很喜欢她这小模样,见她嘴·巴撅的快挂下一个水壶了,便觉无奈又好笑。
“做我徒弟,本就无需和他们待在一块儿!”
随即,他颇有怨念地瞪了眼上官凌风。
“我虽与他们同是擎天剑宗的人,但一直分属不同派系。若真以辈分论,他们都得喊我一声师叔祖,我就是不跟他们较真,才一直让他们与我以师兄弟相称。其实我的师承同他们的师承,根本不一样!”
他这番话立刻让上官凌风冷下脸去,目露寒光。
“暮云春树,你在混说什么?我们的授业恩师同是白月师祖的关门弟子,怎么就师承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暮云春树无奈的摇摇头,瞧着擎天剑宗的一众人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些年,你们对我的身份误会颇深啊!”
“什么误会颇深?”擎天剑宗的一名长老怒瞪他,质问道:“暮云春树,你的修为确实是同辈人中最高的,这说明你资质高,但你也不能说我们不是一个派系的。明明你师父司徒末前辈和我师父乃是同时拜了白月师祖为师,怎么到你嘴里我们反而要喊你师叔祖?”
“就是师叔祖,怎么了?谁告诉你们司徒末那个杂碎是他的师父的?还先圣,明明渡劫时被雷劈死了。真正的先圣是我那个白痴师弟的徒弟暮云春雪,也就是暮云春树他真正的师父。当时暮云春雪和司徒末在同一个山头同时渡劫,春雪渡劫成功飞升成圣,而司徒末直接给雷劈死了。当时你们遇见守在山下的暮云春树,只问他谁在上面渡劫,他说了声‘我师父’你们就自以为他指的是司徒末那个杂碎。”
院门外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凉心顺着声音瞧去,只见一名脏兮兮的老乞丐端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空碗推开院门走进来。这老乞丐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爱叫墨卿“小杂种”的逍遥村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