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捉主将
莫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万万没想到，这群杂牌军不但能抗衡自己的正规部队，还占了上风。
六百多蕃骑，现在只剩三百。对方没有死到一半，还有四百多人。有些士兵已经将战马驯服，骑在马上和他的手下大战。
这些都不让他惊心，惊心的是面前那个手提大斧的杀神。对方虽然只有六人，他这十几个亲兵一定无法胜出。他想过逃走，可前方两处战场正在大战，要是身为一军主帅先逃，回去最好的结果是被满门抄斩。
他是一个文官，连使的也是把象征性配剑。虽会点武功，在这几位杀神面前根本不够用。不容他想太多，六骑如千军万马，朝他这边冲来。
“快快前去迎战。”不用他说，十几个亲兵已经冲上去。要是他死了，亲兵属于严重失职，也会被处死。
“哈哈哈哈，你这十几人还不够看，给老子乖乖下马。”吴默心情大爽，和刚才的交手很相似，最前面的亲兵和他亲密接触后，一个转身避让，一个劈砍动作。仅仅用了两招，将对方斩下马。不过这一招后，他被五个亲兵围住，无法突到莫特面前。
亲兵的战斗力比之一般士兵要强上许多，虽然莫特并不是什么大将大官，但派给他的亲兵并不太弱。吴默虽然利害，被五人围攻，一时也难取胜。
另外五人，何浩然不说，四个都是凶悍之辈。张铁生也在其中，他在四人之中，也只能排在最末。
十六个亲兵接住五人，攻击何浩然的亲兵也被吴默吸引过去。此时的何浩然为了避难，离吴默的距离较远。吴默见莫特往上山逃，朝他大叫：
“他只是一个文官，打不过你，你快去将他抓住，不能让他逃到山上去。”
莫特不敢逃，他想到一个暂时保命的主意，朝山上跑，这不算离开战场，因为山上还在打仗。
此时左右两处山，皆剩下不到一千的蕃兵。被多出他们两倍的唐军紧紧缠住，不但无法下山相救，连自身也难保全。
这些唐军吃了一顿饱饭，加上许多开始大战的士兵都换下来，打了两天还剩下三千多人，比对方的损失轻得多。
何浩然没有回避，虽然他怀疑自己能不能打过土蕃的文官。骑着马绕过小战场，朝莫特追去。
……
天色已到黄昏，大战中的双方皆没有休息的意思。蕃军因加入五千多生力军，完全顶住唐军的攻击。论其山下兵力数量，双方悬殊不大。
现在完全陷入混战，许多将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战斗。左右山上，几乎同时响起一阵惊恐声：
“唐援军来了，他们的援军来了。”
原本士气被压制住的唐军，瞬间将士气充满。另一方则士气大降，在围攻李抱玉的十几位蕃将大惊，纷纷朝山谷看去，很快出现一大队人马。
冲在前方的是个手拿一把近三米长槊、方形脸、皮肤黝黑的男子。，男子身穿一套暗红色盔甲、坐下一匹红色高头大马。看起来虽只有三十来岁，沉稳并不差许多中老年将领，论其气势更胜一筹。
在他后面紧跟着几位将领，皆不如他那般威武。前军数百骑很快冲入战场，在山谷中，还有源源不断涌入的步兵。
男子虽然是朝李抱玉方向奔去，沿路上并未放空档。第一个离他最近的蕃兵，避过对手一击后调转马头就开逃。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坐下的马仿佛心知主人，猛朝这位年青蕃兵追去。手中长长的槊从他右手中飞出，长槊犹如黄昏中的一抹红霞，毫无声息刺入对方背心。
他就这样一路朝李抱玉方向杀去，后面的几位将领出手没他多，连速度也跟不上他。一个与唐将厮杀的蕃将，同样没能接住他一击，被他挑落马下。没过一会，他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李抱玉身边。
“末将浑瑊拜见大帅。”
“好好，你来我就放心了。”李抱玉看他的眼神十分欣赏：
“战场之上无需多礼，快随我去杀敌。”
他们的出现大家都已经知道，可大多数的人都有对手，蕃军也不可能调头就走。一些眼力好的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主帅在被一个年青的火头兵追逐，满山腰狂逃，不但没时间鸣金喊退，连主帅的大旗都倒了。
何浩然十分郁闷，他的骑术没莫特好，山上又有些陡，一个不留神来有被马颠下来的危险。还好的是对方不敢再上去，上面正在打仗，唐军更多。
追了一圈，被他逮住一个机会。莫特慌不择路，竟被他追到一个悬崖边，上面被一砘大石挡住，下面也是光滑的石板，马匹根本无法走下去。
他早已酸痛的两腿努力夹住马背，控制好身体重心，学那些大神的样子，右手握住长枪指向对方：
“莫特，乖乖下马受降，否则我一枪挑你下去。”
莫特怕是有点怕，但人家也有血性，听他天真的安排勃然大怒，拿起宝剑：
“连马也不会骑的垃圾，也配让我莫特受降，受死吧你。”
莫特调转马头，十分勇猛地朝他冲来。两人离得不远，不过几个呼吸就来到他的攻击范围。
毕竟已经杀了三人，面对一个手拿米长宝剑的对手，只论武器他就不怕对方。待莫特冲近他两米距离，他出手了。
他双手紧握长枪，用了七分力朝对方横向砸去。这一枪他攻击的是对方右腰，根本不能躲避。莫特赶忙双手捧剑挡在身前，“当”一声碰撞声响，对方和他的身体晃了晃，两人没被震下马去。
他们所在之处是个死角，只有下面交战的双方能看见一点，蕃军中已经没多余的人赶来救莫特。吴默杀了两个亲兵，正在猛攻苦苦抵抗的三人。下面的五人受了些伤，不过他们的对手皆有减员。
可能大局将定，何浩然十分沉着。一枪无功，他收回长枪，只收了三分之一，一枪刺向莫特左胸。
这下对方再也没能挡住，还亏得对方的铁甲硬，他的力气也不大。莫特左胸被刺出一个很小的伤口，身体朝后一翻掉落下马。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居然凭己之力，能打过一个敌方大将，还是领帅级的人物。对方的吃痛声将他惊醒，二话不说绕过对方战马，一枪顶在莫特胸前：
“降是不降，要不要再来一下？”
“我土蕃无降将，休想，大不了被你捉去。”莫特也聪明，对方明显是个傻子式的人物，连番让他投降。他一个主帅，要是还在大战时投降，很有可能会被诛灭九族，于是将话在无意间给对方改正过来。
何浩然并不是傻子，马上觉察到自己的话有问题，不再强行让对方投降。拍掉他的宝剑后，割断对方的马缰，将他双手绑住。没过多久，何浩然将他押到大战场能看见的位置。对着下面几处战场，用尽力气向天下宣布：
“蕃军听着，你们的主帅已被擒获，赶快下马受缚。”
他居高临下，嗓门又大，几处战场的人全部听清楚。瞬间双方许多人停止攻击，看着这位身穿火头军的士兵，有些怀疑自己的人生。
“莫特已被我唐军所擒，你们再不下马只有死路一条。”
在最大的战场中，传出另一道大叫。叫喊之人是张则祥，他替自己的好友高兴，忍不住第一个捧对方的场。
很快有更多战友加入进来，声音响彻天地，震得一少部分胆小的蕃军放下武器，乖乖下马受缚。卡雷气得双眼充血，他正在和另外两个蕃将大战李晟，不再和对方纠缠，大叫一声：
“众将士随我突围。”
一时间不甘被缚的蕃军，在战场中一涌而出，朝领头的卡雷方向逃去。
“快追，”李晟被三个蕃将攻击，背后被扎了一枪，好在他使用的盔甲很不错，枪伤并不大。他的大喊被众唐军唤醒，大半唐军朝蕃军追去，砍杀声再起。
李抱玉没有去追，他一脸欣慰地看着还在山上摆显的何浩然，点头朝四周将领说：
“这个年青人不错，不到一月就成了一个合格的士兵。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他的心性也不错，”已经试探过他的李慕进接话：
“他每天都会准时去和吴默几人练功，看样子想上战场，并不甘于当火头军。”
李抱玉想了想说：“此事战后再说，先派几个人去接应他。”
何浩然的冬天来了，他没想到卡雷一声突围，连山上也涌下不少蕃军。在他上头，有七八个蕃军连滚带爬冲下来。
此时他在马上，一只手拉扶着倒睡在马背上的莫特，一只手拿着长枪。下方有不少人正朝他这方向赶来，还有更多人在看着他，包括老大李抱玉。他可以朝山下逃，一瞬间的决定，让他放弃这种懦弱的想法，选择找死的英勇面对。
七八个逃跑的士兵后面，还有更多的唐军。这几人还离得较远没什么表示，他用长枪一指：
“我等你们很久了，冲过来者死，停者扔掉武器可以不杀。”
莫特被他反手绑着，倒睡在马背上，一听有蕃军来，扬起脑袋正要说话，感觉后脑一阵剧痛，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这七八人并没有看见他的英勇追逐，见他不但将主将捉住，还随意一枪将对方打晕，知道是个了不得的狠角色。一个年青蕃后最先忍不住，扔掉武器双膝一软：
“我愿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