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模糊的约定

“走吧!走吧!”吴愉敷衍的挥挥手,不知道还以为是在驱赶苍蝇。扭头就去跟陆腾扬说话了。

华鸣则干脆拉着李宜泽往回走,说是要回去继续讨论缝合时的事情。

红枫那丫头更是压根儿没出现。

这是要人走茶凉吗?但这人还没走,茶似乎就凉了。

明昭就顿时觉得自己的离愁别绪很多余了,也得亏周承颐的脸上是挂着三分悲伤的。所以,她人都已经爬上了徐文盛的小推车,却又跳了下来。对徐文盛道:“我还有几句话要跟承颐哥哥说,您再等一小会儿。”

她噔噔的跑回来,拉起周承颐的手走到十米外的杨树下下。

周承颐捏了捏她的小手,“我会去看你的!”

这话从昨晚开始他已经重复了不下十遍了,但明昭只当他是哄孩子的话。

他虽然比自己年长,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他有心,有些事只怕也不能他自己做主。单就一个吴愉,能任凭他随心所欲吗?

而且这古代的交通,她是完全没有丝毫的信心的。想要去一个地方,可不是抬抬脚的事情。不得不说,到了这个时候,她特别怀念那些个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有轨的没轨的交通工具。

“承颐哥哥,你不来看我也没关系。”明昭自动给他未来失言先铺垫好下的台阶,“有些话我憋了好久了,觉得还是得说给承颐哥哥听。”

周承颐看着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你说!”

明昭道:“承颐哥哥,你要晚点儿议亲。我的意思是,好女孩肯定都在后头。要是你早早的成了婚,然后发现后面还有更好的,将来后悔了怎么办?”

周承颐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是你操心的吗?”一个六岁的小娃娃,居然操心起年长她八岁的人的婚事了,当真是有些滑稽。

明昭端肃着小脸,“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会好好的长大。长得美美的,性情好好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宜家宜室,总之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嗯!”周承颐点头。

“就这样?”明昭等着下文,一个字也太敷衍了吧。

“不然呢?”周承颐翘了唇角,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明昭顿时有些挫败,想想自己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若是此刻许下终身,也是够匪夷所思的,那还是算了吧。

“就这样吧!”她转身就走。

身后的周承颐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等着!”

明昭的脚步一顿,快速的扭头,冲他笑笑,然后飞快的跑走,三下五去二的爬上了铺了一层棉被的小推车。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有那三个字足矣!

不管是等着看他长大的样子,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心满意足了。

他们年少,再郑重的承诺也会随着时间变淡,那就这么模棱两可吧!如此,许多年后再见,若是心思都淡了,也不会觉得尴尬。

至于其他人对这离别的漠视,是为了掩饰什么,还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她已经不在乎了。

人越去越远,转过胡同,消失不见。

周承颐站着久久不动。

吴愉走过来,“小丫头跟你说什么了?”

周承颐目光幽远,不说话。

吴愉道:“想当年,我也有个青梅竹马,她曾经咬着耳朵对我说,长大了要嫁给我。”

周承颐侧目,“还没长大?”

从五年前开始,他记忆中是没有师母的。

吴愉干笑两声,“她十五岁时嫁给了别人。我十五岁还在跟我爹对着干,他让我科举入仕,我就偏偏花天酒地。”

周承颐哦了一声,“先生将来自己有了女儿,会让她嫁给那样的人吗?”

吴愉呛咳,“知道什么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周承颐上下看了他一眼,“您是该回头了,师母缺位太久了。”

“嘿!”吴愉瞪眼,“有你这样消遣长辈的吗?”

周承颐懒得看他端架子,转向卫双,“人都派出去了吗?”

卫双道:“主子放心,卫回和卫多已经交代好了,定然不离左右。”

主子就是太小心了,要他说,派一个暗卫足矣,还非得派两个。

徐家父女小门小户的人家,哪里那么多的仇敌盯着。

吴愉道:“这么不放心,怎么就不跟着一起走?或者,干脆派人明目张胆的送也行啊!徐老二推着那小推车,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等到挪回去,还不得十天半月的啊!咱们出辆马车可就不一样了。”

周承颐抿唇,“一步一步将人推回去,那是他欠昭昭的。”

吴愉恍然,“你这是替小丫头讨公道呢?”

周承颐转身进门,“准备一下吧,咱们也启程,绕过他们,先一步到宜县。”

吴愉道:“你真的决定要在宜县待两年?”

周承颐道:“陆腾扬和李宜泽要不要跟着,你跟华叔定。”

吴愉摇头叹气,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啊!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好好的挂在天上,若非如此,他都要以为小太阳化身为徐明昭了。

明昭打了个喷嚏,拽了拽遮在头顶的衣服。阳光真是太强了,这般毫无遮挡的晒下去,不出两天,肯定会成功的晒成黑炭。

徐文盛停车在路边,递了水囊给明昭,“渴了吧?赶紧喝两口。再有十里路到下一个镇子,若是赶上集市,爹给你买个斗笠戴着。到了咱们乡下,条件就这么艰苦。别说是马车了,就是有牛车坐都很稀罕。”

明昭执起帕子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咱家连牛车都没有吗?”

徐文盛赧然,“咱那庄子上,能养起牛的人家,那都不是一般人。就咱那庄子上,养牛的也就两户。牛可是家里的壮劳力,一般都是用来耕地,很少用来拉车。”

这一点,明昭倒是有所耳闻。据说就因为牛的这种特殊作用,在这古代杀牛都是犯法的,更别说吃上牛肉了。

“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文盛咕咚咕咚喝完水,“很能干,很会过日子。”

“那她会打孩子吗?”在明昭的印象里,乡下女人没有读过书,教育孩子都是用上古神器笤帚疙瘩的。她想想都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