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生贺

孟鹤堂做了一个梦,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他这三十一年来的人生。

出生在HLJ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也就这么过着。可终究啊,孟鹤堂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考沈阳文工团编制失败后,孟鹤堂去了BJ。

孟鹤堂有个发小,在BJ混得也算是不错。冯照洋宽厚大气,平时没少照顾孟鹤堂,也是真把他当弟弟照顾,就把人弄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孟鹤堂人也机灵会来事,慢慢的也就做到了大堂经理。

孟鹤堂甘心么,他不甘心,他不觉得自己比谁差,他会的东西不少,怎么可能甘愿做一个小小的大堂经理,拿着微薄的工资。孟鹤堂是个会抓住机会的人,在某一次于谦到来的时候,他抓住机会,入了人眼,被收做了干儿子,工作的地方也换了,跟在于谦身边做了助理,也管起了马场。

孟鹤堂本身就是有不少才艺的人,那时候真是德云社正值用人之际,于谦也就把人送了进去,他相信这孩子有这个能力。

刚进入德云社的孟鹤堂是兴奋的,他觉得这就是他想待的舞台。他喜爱艺术,也是真心想从事和艺术相关的工作。但是孟鹤堂又和这些人不一样,他本就是半路出家,又是跟着于谦的,和这些师兄弟终究是有些距离。他只能逼着自己,努力,努力,然后再努力一点。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会来事又温柔的性子,一时间关系处得还算不错。

日子也就这么过着,不长不短,就是一年。这一年里孟鹤堂跟着学习相声,空闲了还打理着马场,不敢有丝毫懈怠。大概努力都是有回报的,本来应该是“二鹤”的他和头鹤的一块拜师了,得了名,叫做孟鹤堂,大堂经理的堂。

说实在的,年少轻狂,孟鹤堂也是个心气高的人,想到这个堂他心里就不得劲,这个堂在提醒他的过去,告诉他自己是有多么卑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堂经理。他是想找师父换个字,往往话到嘴边就出不了口。

孟鹤堂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番纠结都被人看在眼里。于谦和郭德纲人精一样的人物,孟鹤堂这么点道行在他们眼里是真的不够看。

“小孟儿,这孩子就是想太多。这堂就不能是仪表堂堂的堂么。”于谦喝着茶水。

“可我给他的就是大堂经理的堂。这孩子心气高,不压着点容易飘。”郭德纲淡淡的。

“人是交到你手里了,怎么教就是你的事。”于谦不可置否,他也看得出来小孟儿是个好苗子。

“人飘了,就容易看不清自己。一个好孩子可不能毁着上头。”孟鹤堂在后台偶然听到这番对话,说是豁然开朗也不为过,整个人一时间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更加沉稳。可他也忘了,这两人的对话哪能那么偶然的听到,说到底还是为了这群孩子操碎了心。

再后来孟鹤堂看到了他的搭档,那是在传习社汇报演出的时候。他一眼就瞧见了那人,只想着三四十了还来学相声可真有毅力。再等人一上台,真真是被惊艳了,基本功扎实得很。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就是周航,想着干爹之前说的,“传习社有个叫周航的各方面都不错,你去找人搭档试试。”今儿这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等人下了台,急巴巴的就凑了上去。

“您好,我叫孟鹤堂。”孟鹤堂估摸着对方年纪说不准比自己大,措辞都恭敬得很。

“您好,周航。”面前的人看起来冷淡得很,孟鹤堂心里也只打鼓,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对方

“您有搭档么,没有的话您看咱俩搭档怎么样?”孟鹤堂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只见那小胖子上下打量着,然后点了点头,同意了。见他同意得如此轻易,孟鹤堂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后来孟鹤堂才知道,他以为的老先生才17岁,比他还小上不少。而他那么轻易的答应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师哥,想着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当时的两人也没想到可以相扶走那么远

要说两人这么相处着,没有矛盾是不可能的。周九良是个冷淡性子,生气了也就闷着不说话。孟鹤堂也是如此,只是他也觉得自己好歹比他大了那么多,那么让让他,照顾他也未尝不可。就这样下来,反而矛盾少了,关系也日渐亲密。孟鹤堂总觉得自己对周九良有一份责任在,毕竟是17就跟自己搭档的人,只跟自己搭档的人。再加上知道他年纪小,隐隐的有了养儿子的感觉。

可这儿子也不是一般的儿子,周九良是老派得有些传统的人。他不是很看得上那种在台上说脏口,然后骚浪贱的表演风格,这不是他想象中的相声,不是他追求的艺术。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市场需求放在那里,但是他不懂。他跟孟鹤堂的矛盾也基于此,再加上孟鹤堂最近节目上的多,大多是唱歌跳舞,他想着他孟哥是不是走岔了。

矛盾的爆发是在一次酒后,孟鹤堂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述说,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航航,要不,你换个搭档吧。”孟鹤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也不敢去看对面人的眼睛。

他没等来,等来的是哭声,那哭声可真难听,鬼哭狼嚎的,“孟哥,我再也不说你了,你别不要我。”周九良不是热络性子,年少离家来到BJ,多少个日夜独自咽下泪水,而孟鹤堂对他的照顾,一点点的都看在眼里,依赖的产生不可避免。

听到哭声的孟鹤堂,也掉着眼泪,养了这么久的搭档能不心疼么,只是该说的话还得说明白,“市场就这样,风格我们总得慢慢改,我都知道的,我也想好好说相声。上节目这种事总得有人去,我想我们能站到更大的舞台,我比你大,总不能让你上去不是,再说你也不喜欢这些。”回答他的是小孩子抱着他的腰的哭泣,和不住的对不起,孟鹤堂拍着他的背,无言的哄着。

此后两人更默契了,有意识的减少脏口的出现,风格也慢慢的转变。一切都在越来越好,只不过在台上九良也越来越不爱搭理他,偶尔疯起来自己也拉不住他。

再后来,专场也开了,商演也有了。《相声有新人》也拿了冠军。他说什么了呢,感谢他,最感谢他,我的搭档。一路风雨走来,那个他照顾着,护着的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他,不管是“克克克克业业”还是“外界对你的质疑你不要理”,他都是周九良,站在他旁边的,会给自己打节奏,扶住自己的周九良,是我的搭档,是孟鹤堂的搭档。

孟鹤堂醒了,听到了敲门,抓了两把头,开了门是周九良,他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眯着眼,“孟哥,生日快乐。”

他冲着周九良,伸手摸了摸钢丝球,你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