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雁过无声。
有人还在轰轰烈烈的闯荡,枉然毫无意义也要拼命去闯荡一番换取今生的辉煌。
也有人郁郁寡欢,整日躺在那房间的一亩三分地里,浑浑噩噩不知雪与花艳。
我的朋友两者都不属于,但也两者都属于。
年轻的时候,他就是那样浑浑噩噩的过着一天又一天的无聊日子的。因为祖上荫蔽,外加上他的父亲又颇为能干,为他攒下来不少财富。
那财富是非常的多,多到数不清的那种。按照当时的算法,是就算祖孙三代每天大鱼大肉,也不会坐吃山空的程度。他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整天锦衣玉食,每天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若是别的富裕人家,这时候早让外面的老师教了好几年了。
他对什么都感兴趣,但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总的来说,就是碰见什么新鲜事情了,他和乐意参与其中并在其中寻找快乐。但是时间不长,很快他就会厌倦,然后放弃。
用夫子的话“好读书,不求甚解。”来形容他,也差不懂能用上。我是在那时候跟他认识的,他是个很无聊的人。
后来不知怎么的,兴许是家里犯了那路财神,让他家道中落了。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难以承受了吧。但他不一样。
他欣然接受现实,和以前完全没什么两样——至少我看见的是这样。出了衣服有些发旧之外,言谈举止,完全看不出来一点落魄。
或许是他就有那样的气势吧,总感觉他不一样。
果然,家道中落没几年,他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交的朋友开始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基本恢复了以前的荣光。我在这其中没有起到一点的作用,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把家业给做大。
说实话,我是真的羡慕他的本是的。
后来我问他,他跟我说:“你知道一个馒头多少钱吗?你知道海参鲍鱼多少钱吗?你知道从南往北走需要带多少盘缠吗?你知道从北往南最快需要几天吗?”
“你大概不知道,你就是个读死书的,我告诉你,一个馒头实际上要不了一文钱,但是卖出去能卖两文钱,京城地接贵,一个能卖到五文钱。”
“海参鲍鱼都说贵,但实际上跟馒头也差不多是一个价钱,只不过那是海边的,运到中原,能卖上几两白银也不成问题。从南往北走要走山路,时间长,盘缠最起码要都够五天的盘缠。要么你一路走一路补充,要么你就直接带的差不多,路过客栈的时候就吃客栈的,没客栈的时候再拿盘缠垫着。回来的时候就容易多了,顺着河流能直接往下走,也不不过两天的路程。这些都是经常走的人该知道的,你不知道,也正常。”
这是他累到在床上的时候给我说的。
那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他见过高山和大海,也见过幽谷和密林。他当过家缠万贯的富家子弟,也当过一穷二白的流浪汉。他既是仗着祖宗的荫蔽,也是靠着自己的本是起家。
现在他累到在病床上,我和他交谈,突然发现,好几年都没跟他说过话的我俩,交谈起来和曾经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累了,我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