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元年的清明节才刚刚过去,京师便迎来了一场恰逢时宜的春雨。
安乡伯府,张浩坐在屋檐下,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落在地上的雨滴。
他就搞不明白了,不就是在毕业聚会之上多喝了几杯吗?怎么一觉醒来还穿越了呢?
穿也就罢了,这还怎么还能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庶子呢?
“哎...”
雨中一小丫鬟打着油纸伞,面上带有几分嫌弃和不耐烦冲着张浩高声呼道:“老爷喊你过去。”
哎哎哎,哎个毛线...
他即便是庶子,那也能算作是这府中半个主人吧?你不过一个小丫鬟而已,连个称谓都没有,这是看不起谁?
你既看不起本少爷,本少爷还看不起你呢?
张浩仿佛没听到一般,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那小丫鬟在雨中等了半天未见张浩回应,又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至张浩面前,一点儿都没客气,大声呵斥道:“聋了?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吗?老爷喊你过去呢。”
这小丫鬟长得倒也算标志,怎一言不合就开始人身攻击呢?
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本少爷就不敢动手,惹急了本少爷,照样大耳光抽你。
张浩从台阶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那小丫鬟露出一道意味深长地微笑,也没说话,转身便往屋里走。
小丫鬟原本以为张浩起身是要过去了,正要转身回去呢,哪想到张浩起身后竟是要进屋。
砰,门被合上了。
随着门被关上,小丫鬟胸口的火气腾的一下便起来了,这窝囊废今日这是长本事了,不理人也就罢了,还敢关门?
很快,小丫鬟气呼呼的把手中的油纸伞往地上一丢,伸手推门追进了屋。
而此时,张浩早就已经躺在床榻上闷头大睡了。
瞧到这一幕,小丫鬟更怒了,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床榻边扯着嗓门再次高声吼道:“老爷让你立马就过去。”
小丫鬟话音刚刚落下,房间中竟当即就起了轻微的鼾声。
迟不睡,早不睡,偏生这个时候睡,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小丫鬟双手叉腰更为愠怒,二话不说上手就要去拉扯张浩身上的被子。
还要不要脸?不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吗?
张浩抓着被子一角,坐起身颇为不耐烦的问道:“干嘛?有事快说!”
小丫鬟无语了,合着她说了那么老半天都白说了?
“我说了那么多,你听到狗耳朵去了?”小丫鬟态度恶劣,一点客气都不带有,又补充道:“老爷让你立马过去。”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张浩扯起被子,往下一躺,懒洋洋的道了一声,“没听见!”
嘿...
这窝囊废今日这是抽的哪门子疯,这像是没听到的样子吗?
小丫鬟嘴中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气呼呼地道:“你爱听见没听见,反正我是告诉你了,过去不过去的,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老爷责怪下来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丢下这句话,小丫鬟摔门而走。
这小丫鬟脾气倒还挺大,以为搬出他老爹,他就怕了?
小丫鬟离开,张浩便从床榻上起身,径直走至窗旁炫琴案前的紫檀圆凳上坐下。
窗外,一棵柳树刚抽出嫩芽。
瞅着被春雨浇灌之后更显喜人的嫩芽,张浩陷入了沉思。
他穿来这里整整三日了,这几日通过对脑海多出来那道记忆的剖析,总算是弄明白他这原主为何会睡了一觉就能一命呜呼。
即便是庶子,那也算是这家中的半个主人吧?
被嫡母漠视,被长兄戏弄,被亲爹嫌弃,这也罢了,就是家中下人都能那般对之呼来喝去。
十几年来一直活在这般压抑的氛围中,单单一个憋屈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了。
这三天时间他除了想明白这些,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他既然穿过来代替了原主,那肯定是不能再像原主那般窝窝囊囊的活着了。
庶子又如何?往后,任是谁都别想再欺负到他头上来。
这小丫鬟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先拿她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