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母子谈心
大夫人回到西苑，沈云月见母亲伤心忙问出了什么事，大夫人将是事情告知女儿，沈云月一下子跳了起来。
“哪里来的野女人，怎就说入府就入府了，这也太草率了。”
“那又能怎么办，孩子是你爹的，你爹也承认认识人家，老夫人都做了主。”
“我去找爹！”
“别去了，你找你爹也改变了不了什么了。”
沈云月眼珠一转，“既然改变不了，咱就另想他法，这女人反正住在西苑，西苑可是母亲说的算，我倒要看看她能在沈家呆多久。”
大夫人一愣，对啊，自己好歹是正室，自己真实生气气糊涂了，也是被沈云霏这一阵子折腾惨了，人也懦弱了，对付一个野女人她还能对付的了。
老夫人发了话，丫鬟们很快便安排柳溪母子住进了西苑，挑选了一间偏僻的房间，省的看到大夫人心烦，同时也怕大夫人找麻烦。
可是找麻烦不在乎远近，只在乎是不是想找麻烦。
入住后，老夫人派了两个丫鬟给她，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三夫人把奕臣小时候的衣服送了过去，时间紧没合适的先凑合穿着。
打扮起来后柳溪带着儿子又给老夫人磕头拜年，老夫人看着懂事的母子心里高兴。
大房收拾了心情和沈天藏以及儿女一起给老夫人拜小年，今晚大家吃团圆饭。
老夫人看着大夫人那哭肿的眼睛，心里就是一个字，爽。
同时柳溪打扮后如此漂亮，大夫人一看一下子自己都觉得自己老了，这心里堵得慌，吃饭都吃不下。
她吃不下，可旁人吃的香。
老夫人还故意把麟儿叫过去，抱在怀里，亲自给剥了一个虾吃，这是多大的殊荣，沈家上下也只有沈奕宏小时候有这个待遇，大夫人看在眼里脸色更加难看了。
做奶奶的疼孙子这你说不出什么来，气你就气的名正言顺。
吃了晚饭大夫人就和女儿回去了，剩下的人一块陪着老夫人喝茶说话。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然后看了一眼沈天藏，又看了一眼柳溪，心里开始盘算，其实沈天藏以前不这样，自从娶了妻就变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真的不待见了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
待大家都离开，老夫人把沈天藏留了下来，说了些体己的真心话。
“老大，今天是小年，马上就过年了，过了年云霏也就出嫁了……”
“娘，你想说什么？”
老夫人听到这声娘安慰不少，都不知道多久他没怎么喊过自己娘了。
“听你叫我一声娘，我就知道你小心良心还有。”
沈天藏有些羞愧，“我……”
“什么都别说，听我说，我呢也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把你养大是为了气你娘，因为我把你从你亲娘那里抢了过来，没错，起初我的确这么想，你娘那么受老爷喜欢，我也是生过气，可我后来也想通了，那个男人能和一个女人坚守一辈子，把你接过来其实也是因为你娘病了，那时候我也没孩子，我把所有的精力和爱都给了你，后来我虽然有了天君，天佑，可为娘少疼你半分了吗？你弟弟头脑好掌管了沈家，你觉得是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可如今你掌管了沈家又如何呢？”
沈天藏低着头没有说话。
“自从你娶了妻子，你和我距离就远了，娘的这些真心话也没法和你说了，即便说了你也未必信了，你把二房送到北苑陋居去住，我何曾指责你，我求的不过是家和万事兴，可现在我不得不说话了，你看看这些日子你做的事情，把云霏嫁给一个傻王爷，但不说这事坏事变成良缘，那可是云霏一辈子的幸福啊，你就为了你的官职把自己的侄女给卖了？”
“更过分的是你还诬陷你弟妹偷人，天藏啊，娘不相信这是你能做出来的，你五岁跟着我，我没有把你教导成如此模样，你说我不疼你，可老太爷那么偏心你我也没多说太多吧，我想心疼你，可你也值得我心疼不是，我和你说的呢就这么多，你若是和你媳妇讲也无妨，如今你那边多了一位，你自己好自为之，麟儿这孩子好歹是你的骨肉，你呢也该知道怎么做。”
沈天藏从老夫人房里出来一句话没说，一路踏着未融化的雪走回西苑，一边走着心里一边想着自己过去的种种，仔细想想自己似乎真的过分了。
沈奕宏从府外回来，刚刚去给兵部的人拜了年，回来碰到一个人在外面走的父亲上前问道：“父亲刚从老夫人那边回来？”
看到沈奕宏沈天藏心里更是百感交集，其实老太爷偏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个优秀的孙子啊。
“恩，奕宏啊，陪爹喝喝酒可好？”
沈奕宏有些惊讶，心里总觉得沈天藏今天怪怪的。
“好啊。”
父子二人让厨房送来了小菜和酒水，二人房中喝着小酒诉说心事。
“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过些时日都该娶媳妇了。”
“爹说笑了，娶亲的事情不急，倒是爹今天怎么了，感觉有心事？”
沈天藏咕咚一口酒下肚，放下酒杯，感慨道：“刚刚老夫人和我说了些知心话，奕宏啊，在你心里爹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啊。”
沈奕宏看着沈天藏，这是被老夫人说动了心？
“爹，天底下没有做儿女的挑父母的不是，在我心里您是我父亲，最好的父亲，虽然您和母亲做的事情我不能苟同，但你们都是为了我和妹妹，我都懂，可是爹，这天底下钱财权利并不是最重要的，纵使您富甲天下，万贯家财，可没了亲情温暖，您就只剩下那无限的冰冷不是吗？”
沈天藏又喝了一杯酒，儿子说的不错，自己浑浑噩噩多年，突然发现自己到底在争些什么，他是沈家的人，这些财力早晚都有他的，他到底在争什么呢？说白了到底是自己自卑，自卑自己是个庶出的儿子，可看到沈奕宏活得潇洒，做爹的有些明白，没什么可自卑的。
这些年沈家生意一落千丈，可到了沈云霏手上一下子起死回生，这一点他无法否认，他的确不如沈天君，更是不如沈云霏。
“爹，既然你想了这么多，以后就别和二婶他们过不去了，到底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此时房门突然被一脚踢开，大夫人和云月走了进来，横眉竖眼的瞪着沈奕宏。
“奕宏，你这是什么话，一家人，你一句一家人就把你娘和妹妹受的委屈给抹掉了吗？”
沈奕宏微怒：“娘，你和妹妹好意思说委屈，你们把二婶母女安排北苑陋居的时候想过他们的委屈吗？寒冬腊月你们有炭火，可他们烧柴取暖，你哟偶想过他们的委屈吗？爹把云霏嫁入端王府，那云霏的委屈呢？人不能这么自私，你们不能只想着自己。”
“傻儿子，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在这么善良下去早晚会吃亏。”
“我宁愿吃亏也不愿意去害人害己。”
“你……”
哗啦！
沈天藏突然愤怒的将桌子上的碗碟一下子摔在地上，“滚，都给我滚，每天为了这个吵吵闹闹的，你们不烦吗？”
“烦，哼，沈天藏，你现在开心了，有了妾室还有儿子，行啊，你把我休了算了。”
沈天藏看着夫人咄咄逼人的样子气炸了，直接甩门而去。
沈奕宏看着母亲叹息道：“娘，你在这样下去，爹早晚离你而去。”
说完沈奕宏也离开了，大夫人一下子腿软坐在凳子上。
“娘，别听他们的，爹和哥哥脑子不清楚了。”
大夫人抱着女儿流着泪，“闺女啊，娘可就指望你了。”
小年夜的一天总算是热闹的过去了，柳溪顺利进府，而沈云霏却没闲下来，回到房间里就又开始鼓捣她的瓶瓶罐罐了。
香菱陪着二夫人说会话，二夫人说着说着睡着了。
端王府来了人送了点心给沈家，还有礼盒给给沈云霏，都是点心，雀儿就拿了一食盒，反正三小姐这一忙估计又要很久，一会就会饿了。
回来的路上雀儿看到沈奕宏坐在南院附近的池塘边上，手里拿着一壶酒，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明眼人一看就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雀儿缓缓走过去，想着前些天也是在这里，自己险些跌进池塘，幸亏沈奕宏经过救了自己，可是那天被吓坏了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大少爷，天这么冷，怎么不会房里喝酒啊。”
沈奕宏回头看去是雀儿，笑道：“那这么晚，你怎么也还在外面啊。”
雀儿举着点心盒，“端王府送来的，我去给小姐拿一盒，不然她一会就忙饿了。”
“三妹还没睡吗？”
“没呢，又在研制东西，说是给端王府的新年贺礼，大少爷有心事吗，这样喝酒会伤胃的。”同时她递出手帕，“天这么冷，赶紧擦擦洒出来的酒，不然皮肤会很难受的。”
沈奕宏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边，和雀儿说说话心情好转了些许，将酒壶放下，笑了笑，“不喝了，刚刚有些心烦罢了，你们小姐好福气，有你这么贴心的丫鬟。”
雀儿害羞的脸红起来，“大少爷夸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快去给三妹送吃的吧，我也回去了。”
雀儿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大少爷，这个给你，吃点在睡觉，不然肚子里都是酒会很难受睡不着的。”
沈奕宏一愣，然后接过点心盒，“这……这是给三妹的。”
“没关系，还多着呢，靖王三天两头就送来，吃都吃不完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奕宏拿着点心盒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雀儿心里美美的，刚刚没感觉冷，现在突然一阵风吹过有些冷了，赶紧提着食盒回了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