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师吐血

第二天,薛大强请了大师来家里驱邪。

薛昊是抵制迷信的人,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大师驱邪的事情。

“大师,你快看看,我家里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大师在客厅看了看说:“邪气太重,不好驱啊!”

大师斜着眼看着薛大强,倒背起两手在客厅里前前后后地踱步起来,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李妈看着走进客厅的大师,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这些装神弄鬼的大师总是故意把生活中的小事描述得离奇。

“大师,你放心,钱不是问题,事后必有重谢!”薛大强看出了大师的顾虑,连忙解释说。

大师拉上客厅的窗帘,说什么邪灵怕光,要先把邪灵引出来才能消灭。

薛大强连忙吩咐李妈把房间里的灯全关了。

“妖魔鬼怪出门去,妖魔鬼怪出门去……”大师拿出一道符咒,在上面粘了些唾液,开始做起术法来。

“去接杯水来。”大师说。

“李妈,去接杯水。”

厨房很黑,李妈看不清水龙头的位置,打开了厨房的灯。

“别开灯!”大师大声呵道,一阵抽搐倒在了地上。

薛大强急忙冲了过去,扶着大师的背部,惊恐地说:“大师!大师!你没事吧?”

“别碰我!刚刚一阵光亮,吓到了邪灵,一部分邪灵附在了我的身上。”

大师躺在地上颤巍巍地抖着,突然,吐了一地血,白白的地板露出一抹红色。

看到大师拙劣的演出,李妈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她把杯子放在大师面前的茶几上,转身出去了。

“大师,这可怎么办才好?”

“李妈,你,你先别走!”薛大强粗壮的手一把抓住了李妈。

“老爷,下雨了,我得把被子收进来,免得邪灵附到被子上面!”李妈半带嘲笑地说。

薛大强连忙用纸巾擦大师的嘴巴,大师抓住薛大强的手说:“扶我到沙发上坐着。”

“大师,邪灵走了吗?”薛大强问。

大师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实在是无法度化,这邪灵在此地附身有万年了。”

“大师,可不能放任它不管啊!抄经文有用吗?或者大师你多用一些符咒,大师你的剑呢?所有法器一起用也度化不了它吗?”

薛大强的手开始哆嗦,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似的,脸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麻木。

“只有一个办法。”大师紧紧地握住了薛大强的手,用诚恳和坚定的眼神告诉他:“搬家!”

“搬家!对,邪灵不走我能走!老子是自由的啊!”薛大强粗鲁的大笑,似乎比邪灵自由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是,邪灵的事还是要解决,否则后患无穷。”大师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师,要怎么解决,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不要着急,待我细细想想。”

“窗帘可以拉开了。”

窗帘拉开了,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刺到了大师的眼睛,大师忍不住拿手去遮挡。

“大师,你没事吧?”薛大强急切的问。

“没什么,邪灵是除不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留在这里看守这幢凶宅。”

大师毫不含糊、毫不犹豫的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薛大强觉得大师无比伟岸。

“大师,这怎么行?你已经救济过很多人了,不能把你的后半辈子锁在这所凶宅,你放心,我薛大强绝不会让任何人住进这幢别墅。”

大师咬咬牙,就此作罢。

这时,叶琪从房间走下来,嗅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她走到刚刚大师吐的那摊血迹跟前,用食指沾了一点血,放在嘴里尝了尝。

“居然是巧克力味的,怎么没有一点儿腥味?”叶琪心里暗自想着。

“邪,邪灵,邪灵附身,快,赶快把她抓起来!”大师脸色煞白,异常紧张,像一只被逮住儿的麻雀,开始乱扑腾起来。

薛大强由于害怕没敢上去抓叶琪。

这当,睡眼惺忪的薛昊也下楼了。

看到叶琪什么也没说,大师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个女孩会揭穿他。

“你们人类会有巧克力口味的血吗?”叶琪朝薛昊问。

“邪灵附身了,看!已经开始乱讲了!”

慌乱之中,大师拿出一条符咒,贴在叶琪额头上,带着自己的包逃了。

“是谁把巧克力味的血浆放在我包里的?回去一定扒了他的皮!”大师走在路上,心里暗自叫骂着。

薛昊看到地上的血迹和匆匆逃跑的大师,对叶琪说:“叶琪,你别留在这里吓我父亲了,先上楼去。”

叶琪一头雾水,本想向薛昊问清楚的,但她看到薛昊那张沮丧的脸,忽然有点难受,这个单纯的女孩竟相信了薛昊的话,开始反思起来,到底自己做了什么惹薛昊生气了呢?

她垂头丧气地走上楼梯,悄悄地在栏杆处看着。

薛昊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地陪着被吓呆的父亲,他早就习惯了父亲这样,生活中稍有一点不对劲他就开始请各种各样的大师。

起初,薛昊会和他争执、辩论、甚至求他擦亮眼睛,但薛大强没有一点领悟,越来越频繁的作法,越来越高额的驱邪大师,并没有让他看清什么,他实在想不通如此一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怎么会信邪灵?信风水?

看到叶琪走了,薛大强渐渐平复下来。

“儿子,咱们赶快搬家!这个房子太邪乎!”薛大强丝毫没有发现大师的骗局,斩钉截铁地对薛昊说。

“什么?搬家?是不是刚才那个大师说的?爸,被骗钱也就算了,现在连家都要随便被骗走,你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她们吗?”

“别瞎说话!这些大师是伟人,他们没有家庭没有朋友默默无闻地奉献百姓,我这个粗俗的人只会赚钱。”薛大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世界,虔诚地说道。

“默默无闻?爸,就这个大师,来我们家里多少次了,哪一次你不是几百万几百万的给他!”薛昊激动地说。

“收拾东西,搬家!”薛大强突然刚强地说道,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跟薛昊做这些无意义的周旋了。

“不,我不会搬的。”薛昊冷冰冰地说道。

薛大强有些吃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儿子正面拒绝他,不过,更奇怪的是,薛大强心里莫名有种皇权被侵犯的愤怒。

薛大强朝薛昊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忽然现出一种死人般的庄重神情:“兔崽子,这幢房子是老子用血汗换来的,我让你搬你就必须得搬!”

“因为大师的一句话就搬家,你难道不觉得很荒唐,很可笑吗?”

薛大强一记巴掌打了上去,指着薛昊的脸说:“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你好,别说这种忤逆老子的话,会折寿。”

薛昊一时语塞,他痛心绝望,而且不能不痛心绝望,这一巴掌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反正父亲也不是第一次扇他耳光了,他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要往上涌,鼻子发酸,生平第一次觉得就要哭出来。

叶琪走下楼去,给了薛大强一记响亮的耳光冷笑着说:“难道大师没有告诉你,打人也会折寿吗?”

薛大强连忙跑了出去,他彷佛看到了叶琪身上的邪灵。

叶琪转过身,支支吾吾的说道:“喂!你,你,你也太听听话了吧!就那样站着被别人打吗?也也不知道还手。”

薛昊一把抱住了叶琪,不知怎的,他觉得很温暖很明亮。

这时候正是早上的8,9点,阳光都争着朝客厅里钻,暖洋洋地洒在薛昊身上。

每个人都会受到自己过去的影响,薛大强也不例外,过去的选择、难得的机遇、坚定的付出才塑造了现在的他,没有天生就迷信的人,关键在于你自己怎么看?你自己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