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御侍女官

碧空之下,鸟雀破空长鸣,五彩缤纷的花瓣在漫天起舞,凤锦追逐着慕北辰的身影,从容自若的摆动着曼妙的身姿,人们远远的望去,只见空中那两抹迎风而舞的身形,时疾时缓,白色衣袂临风飘动,手中的彩扇如妙笔绘着丹青画,二人双双飞转着身形,开、合、起、落,不停转换着动作,恍若龙凤腾空遨游,一曲绝妙的歌舞浑然天成。

此刻,她眼里的慕北辰,白衣胜雪,长眉若剑,一头墨染的长发随意倾泻在肩头,出尘似仙,说不尽的飘逸绝俗。

他与她,时而抬腕扬眉,四目相对,时而轻舒玉指,云袖生风,乐声清泠于耳畔,清风缭绕于身旁,似梦非梦。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看傻了眼,甚至连他们的身形何时落地都浑然不觉。

一曲毕,慕北辰与凤锦双双立于众人面前,周围随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场中一片哗然,连慕亓夜都忍不住的起身上前,为他们啧啧称赞:“景王做事有勇有谋,同时还练得一手如此精妙的才艺,果然是个全才的人物,朕终究是没有看错你啊!”

闻言,慕北辰立即付之一笑:“圣上过奖了,微臣只是想在今天大家相聚于此的时候,略施雕虫小技,让在座的诸位热闹一下罢了,无关其他。”

“景王不必过谦,我们北幽朝就是缺乏像你这样的英才。”慕亓夜慢慢向他走近,意味深长的说道:“倘若朕有心要提拔你,不知爱卿可否能够胜任?”

“回圣上,微臣身为本朝的其中一员臣子,为圣上效命,精忠报国,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慕北辰得知这番话中的意思,连忙对慕亓夜躬身行礼,他虽然只是微微低着头,却依旧能感觉到,众人向他投过来的那些异常锐利的目光。

“好,说得好。”慕亓夜红光满面的矗立于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慕北辰,一字一顿的高声念道:“景王慕北辰为了替朕为百姓造福,亲自筹款赈灾,此等善举,本该嘉奖受封。传朕口谕,今日特将其封为辅国大将军一职,掌管一切军事要务,钦此!”

话落间,周围的议论声纷纷惊起,慕绯羽那脸色更是难看的要死,他在第一时间,将一抹带着愤怒的眸光射向了凤瑶;这个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次又一次的载到别人的手里不算,而且还总是一丁点儿教训都不长。这一次,他非但没有借此机会打压到慕北辰他们,反而让对方锐气大增。

相比之下,凤锦就聪明多了,她表面看起来总是那么不卑不亢,却是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从容不迫的状态,几乎每一次都能做到深藏不露,厚积薄发。

可如今,她偏偏成了自己的对手。

他暗地咬牙攥拳,奈何眼下,此事已经水到渠成。

“谢圣上,臣领旨谢恩!”慕北辰与慕亓夜相对而视,谨慎小心,却又淡定的不露声色,似乎是一副与对方心照不宣的样子。

话落半晌,慕绯羽突然起身说道:“圣上,微臣觉得景王妃也颇有才干,其才智丝毫不输男子,倒不如……也在宫里给她个寻个差事做吧。”

“皇叔所言极是。”慕亓夜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扬声念道:“朕决定,今日另着凤氏嫡长女——凤锦,册封为御侍女官,即日起,可自行出入皇宫,钦此!”

而此时,凤锦却还杵在原地发愣,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而已,她从来没都想过,自己本着在宴会上蹭饭的心态,居然莫名其妙的混了一个女官,直到现在为止,她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北辰冷不防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角,这才迫使她渐渐地回过神来,急忙对慕亓夜屈膝行礼,她搬照慕北辰的原话说道:“谢圣上,臣妾领旨谢恩。”

丝竹声悠悠的响起,现场的氛围再次回到原来歌舞升平的流俗场景,此刻,凤锦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都说皇宫里面的差事最不好做,她也是一直赞同这一点,尤其这次她还是在皇上身边做事,日后若稍有不慎,便很有可能会遭到万劫不复的后果。其实,在她嫁给慕北辰那刻起,就注定要被卷入这皇室里的一切明争暗斗之中。

入夜,宴会逐渐接近尾声。

皇上、皇后,及各宫的嫔妃娘娘们,已经陆续的从宴会上离开了,群臣也紧随其后的离开皇宫。

慕北辰与凤锦一路上各怀着心事,直接到了城中最幽静的地带,他们站在镜水湖岸边,望着湖泊上的船家划着扁舟前行,彼岸上有成片杨柳,翠绿的枝头随风摇曳,眼前的景色恍如世外之地。

凤锦折了一个小小的莲花船,双手合十的默念着,小心翼翼地将莲花船放入湖面上,看着它渐渐飘远,她长吁一口气,心绪一片凌乱。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擅长歌舞吗?”慕北辰突然问道。

她立即摇了摇头,没有回话,满脸疑惑的与其对望着。

慕北辰慢慢的向一边转移着目光,叹息道:“我母妃原本是个宫女出身,自从我出生那刻起,我们母子就遭到了这座皇宫里所有人的针对,朝中的群臣为此争议不断,后宫那些嫔妃们更是将我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都将我盯的死死的,因此,我母妃临死都没能得到名分。”

提到这里,凤锦的神情顿时由疑惑变为惊愕,她保持着沉默,尽可能不去打断他的话。

“或许我说出来你不一定会相信,其实,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仅限于表层的名利和虚名,因为我一直坚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生来卑微,反而更容易保存实力。甚至,我随便装傻充愣一番,就能让旁人信以为真,大家都以为我只是个擅于吟曲弹唱的无用之人,却从没人知道,我在私下里研习兵法,苦苦磨炼防身之术。

但是……让我最恨的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没能逃过那一劫,当先帝命在垂危之时,北幽国面临着五洲大陆各国的围攻,他却为了保住慕亓夜,逼着我以大皇子的身份,代替慕亓夜去姜岚国当了质子。我在敌国一留就是整整七年,直到慕亓夜登上帝位那天,我才被准许放回了北幽国境内。

之后,我用了三年时间,费尽心思的在慕亓夜与慕绯羽之间周旋和示弱,终于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也就是这一年,我才被册封为亲王。所以,我不断忍受着良心的谴责,利用你引诱着慕绯羽一步步放松警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自己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