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八 节

在原始的水平上,宗教、哲学和自然观不能分开。像在古希腊一样,那里不存在强烈追求其自身利益的教士特权阶级,比较自由的种类的哲学的发展比较容易,从而突破了传统的宗教和神学的观念的障碍。的确,这种早期哲学本身还是幻想的,请目睹一下爱奥尼亚学派和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学派的实验吧。在其他方面,情况会如何呢?极其重要之点是完全获得世界观,直到存在引起比较、反驳或认可的几个尝试、几个表面上不等价的观点,批判才能开始。在这里,哲学和自然科学迄今还是一个东西:头一批哲学家是天文学家、几何学家、物理学家,一句话是科学家。与他们暧昧的世界观并行,如果他们成功地把自然的较小断面的样态转化为能够经得起批判的较好形态,那些样态便受到和得到比较普遍的赞同,从而形成科学的开端。例如,考虑一下泰勒斯(Thales)和毕达哥拉斯的几何学发现以及后者的声学观察。这种刚出现的科学还包含大量的幻想成分,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称它的大部分为自然神学。依靠这些十分合情合理的尝试,以借助它的比较容易被询问者弄懂的一部分理解自然,泛灵论的和魔鬼论的自然神学逐渐地被物质和力的神话、机械论的和原子论的或动力学的自然神学代替。这些不同的观点往往是共存的;它们的痕迹达到近代,请目睹一下牛顿的光粒子、德谟克利特(Democritus)和道尔顿(Dalton)的原子、近代化学理论、鸟笼分子和回转轮系统、离子和电子吧。我们可以就物质提及许多物理假设:在电流和涡旋的新电磁理论中复活的笛卡儿(Descartes)和欧勒的涡旋,导入空间第四维的源(sources)与壑(sinks),产生引力的超宇宙粒子等等。冒险的近代观念的妖魔鬼怪每年一度在半夜聚会的日子,给人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这些想像的赘疣通过力图相互丛生疯长,为生存而斗争。考虑到事实,无数这样的幻想的幼苗和花朵在单独一个能够进一步发展并获得某种持久性之前,都被冷酷无情的批判毁灭。为了正确评价这一点,请考虑一下,目的是把自然过程还原为最简单的概念要素。但是,在我们能够理解自然之前,我们必须通过幻想把握它,以便给这些概念以生动的和直观的内容。所要解决的问题距即时的生物学需要越遥远,幻想必然越强烈。


[1] Tylor,Early History of Mankind,1870,p.138(=Urgeschichte,p.173).

[2] “锄恶利器”(Malleus Maleficarum)为书名,作者为两名多明我会会士。该书是一部内容详尽的法律和神学文献。此书出版于1486年前后,直到十八世纪尚为了解巫术情况的标准手册,供侦察并肃清巫术之用;约两百年间欧洲搜捕女巫运动的兴起和维持,都有此书的作用在内。——中译者注

[3] Ennemoser,Geschichte der Magie,Leipzig,1844;Roskoff,Geschichte des Teufels,Leipzig,1869;Soldan,Geschichte der Hexenprozesse,Stuttgart,1843.如果这威胁到乖戾的读者的幽默感,那么作为替代让他转向伏尔泰《哲学辞典》中的论“贝克尔”、“梦魇”、“巫术”、“迷信”的条目。要恢复十足的愉悦,请参看Mises(G.T.Fechner),Vier Paradoxa,Leipzig,1846,the section“Es gibt Hexerei”.

[4] 佩特罗尼乌斯(Petronius Arbiter,?—66)是古罗马作家,欧洲第一部小说《萨蒂利孔》的作者。该作品是一部喜剧式的传奇小说,以史诗形式写成。——中译者注

[5] 阿普列乌斯(Lucius Apuleius,约124—170以后)是柏拉图派哲学家、修辞学家和作家,因著《金驴》一书而知名。这部散文叙事作品在他死后很久仍有影响。作者将其作品称为《变形记》,记述一个被魔法变成驴的青年的经历。——中译者注

[6] 关于促进这样的概念(变狼王 [7] 、相信夜有吸血鬼的迷信等等)——这是巫术的信仰——的发展的病理学事实,参见。神怪故事的例子无疑将起诸多作用。

[7] 变狼王(lycanthropy)是一种精神病,患者幻想自己是狼或其他动物。——中译者注

[8] Tylor,在上述引文中,p.126(=德文版,p.159).

[9] 爱西斯(Isis)是埃及神话中司生育与繁殖的女神。太阳神(the god Ra)是古埃及人的主神,被绘成鹰头而戴太阳之冠。——中译者注

[10] 九柱戏(skittle)是沿球道以球击倒数个瓶状木柱的游戏,也叫撞柱戏。——中译者注

[11] 与影子灵魂的概念并行,来自清醒生命的容易弄懂的理由引起呼吸灵魂和血液灵魂的观念的发展。参见《奥德赛》 [12] Ⅺ,33—154。影子灵魂由饮血液恢复记忆。

[12] 《奥德赛》是古希腊史诗,相传为荷马所作。——中译者注

[13] Tylor,Primitive Culture 1871,II,p.46(=Anfänge der Kultur,II,p.49).

[14] 在希腊神话中,卡隆(Charon)是在Styx河上摆渡亡灵到冥府的神。——中译者注

[15] 出处同上,I,p.434(=德文版,I,p.479)。

[16] 朗姆酒(rum)又译兰姆酒。糖蜜蒸馏酒,有清淡柔和(古巴和波多黎各型)和厚重浓烈(牙买加型)之分。起源于西印度群岛的巴巴多斯(约1650年),曾称为避邪酒(rumhullion),1667年起简称为朗姆酒。——中译者注

[17] 出处同上,I,p.434(=德文版,I,p.479)。

[18] 出处同上,II,p.144(=德文版,II,p.159)。

[19] 出处同上,I,p.417(=德文版,I,p.451)。

[20] 普特洛克勒斯(Patroclus)是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一个英雄,在特洛伊战争中被赫克托尔所杀,后友人阿基里斯为他复仇。——中译者注

[21] 出处同上,II,p.366(=德文版,II,p.405)。该事实在Diodorus,XX,14中被叙述,他给出人的牺牲的进一步的例子。也可参见Herodotus,IV,p.62。

[22] 阿加索克利斯(公元前361-前289)是西西里岛叙拉古的僭主(公元前317-约前304),后自立为西西里王。迦太基人(Carthginians)为了维护他们在西西岛上的领地,派遣大军重启战端,公元前311年围困叙拉古,阿加索克利斯破围而出。——中译者注

[23] 克罗诺斯(Kronos)亦称摩洛(Moloch),是古代近东各地所崇奉的神灵,信徒以儿童为牺牲向他献祭。摩洛又是民间崇拜的太阳神巴力的别名。——中译者注

[24] 以撒(Isaac)是基督教《圣经》中的希伯莱族长。伊芙琴尼亚(Iphigenia)是迈锡尼王阿伽门农的女儿。——中译者注

[25] 希罗多德(约公元前484-前430/前420)是希腊历史学家,所著希波战争史为古代第一部夹叙夹议的伟大史书。他对历史学的贡献,在古代世界无人可比,他的综合能力也使后人难以望其项背。——中译者注

[26] 薛西斯一世(Xerxes I of Persia,约公元前519-前465)是波斯国王,公元前486年即位。公元前481年率兵500万(据希罗多德记载,现估计为36万)和700-800艘战舰,跨海攻入雅典城,后在海战中败北,退回亚洲。——中译者注

[27] Tylor,出处同上,I,p.96(=德文版,I,p.106)。

[28] F.Hoffmann,Geschichte der Inquisition,Bonn,1878.Lea, A History of the Inquisition,New York,1888.

[29] Tylor-Urgeschichte,pp.104—112;Primitive Culture,I,pp.265,266(=德文版,pp.288,289).

[30] Tylor,Early History,pp.329—330(=德文版,pp.409f).在访问加尔达湖时,我本人曾经听到一位当地居民表达如下的观点:这个湖在—个时期高得多,在里瓦和托尔博莱之间的布里奥内山是岛屿,因为你能够在山顶上找到贝壳。

[31] 泰坦(Titan)是希腊神话中曾统治世界的巨人族中的成员。——中译者注

[32] 出处同上,p.326(=德文版,p.411)。

[33] J.W.Powell,Truth and Error,Chicago,1898,p.348.Cardanus(De subtilitate,1560,lib XVIII,p.527)注视到一位朋友A.L.的经验报告说,回声必定留下像鬼影一样的超凡印象,这位朋友一天夜里走到河边,他想过河。他喊:Oh.回声:Oh!A.L.Unde debo passa?回声:Passa!A.L.Debo passa qui?回声:Passa qui!然而,由于在那个地点存在着可怕的漩涡,A.L.感到惊恐,并往回走。卡尔达诺(Cardanus)辨认出该现象是回声,并指出通过它的语调容易辨别是这样的。

[34] Powell,在上述引文中,p.383;还有Galton,Inquiries into Human Faculty,London,1883.

[35] Strabo,III,Iberia,1.

[36] 直到四五岁时,我继续听信用嘘声轰赶太阳,因为太阳似乎潜入大池塘,为此曾受到大人们的嘲笑。我依然极为重视这个记忆。

[37] 作为一个小孩,我也从一个山坡跑到另一个山坡,追逐落山的太阳。

[38] Tylor,Urgeschichte,pp.436f.,443f.

[39] Tylor,Early History,p.307(=Urgeschichte,p.387).

[40] Lubbock,Origins of Civilization,1870,p.140(=Entstehung der Zivilisation,Jena,1875,p.175).

[41] 自由思想(freethought)指十八世纪不受权威和宗教传统约束的思想。自由思想者(freethinker)指(在宗教上)不受权威或传统信仰左右,而有其主见的人,也称理性主义者、唯理论者。——中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