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雷疗伤生肌,用不了半个时辰。
四喜看着金绵绵脸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震惊地愣在原地,金绵绵理所当然地从他手中接过轮椅。
华丽的马车备好,金绵绵上前要牵着冷墨夜的时候,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由护卫抬上马车。
金绵绵只觉得冷墨夜的性子阴晴不定,在背后瞪了他一眼跟着上了马车。
行了少顷时辰,马车外传来一声“哎呀”。
“懿王府的马车就能随便撞人,锦城的路是给你一家走的吗?”
“齐公子,分明是你自己……”
四喜的话来不及说,便被齐匪手中的果子堵了嘴。
目下的结果就是他被冷墨夜的马车撞伤了,至于过程是马车撞他,还是他撞马车,这都不重要。
“世子,既然你要负责,我就不客气了!”
齐匪跃上马车。
金绵绵看得眼直,原来人间也有这般,比她的脸皮还厚的。
一山更比一山高!
齐匪此时不同与那日在烟花之巷的装束打扮,一身正统的学子青衫,将周身那妖媚的气质收敛了三分,显得儒雅隽秀。
见金绵绵看他,便露齿一笑,甩了个魅惑人心的眼神。
冷墨夜将金绵绵拉到身侧阖目养神,齐匪如此,他早已习惯了。
齐匪也跟着凑近金绵绵两寸,将唇瓣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小侠女,还没有认出我吗?”
金绵绵略惊恐地避开齐匪,小侠女,这个称呼可是她的噩梦!
八年前的一句小侠女,让她的正义感走遍全身,异常“英勇”地从三条雄壮的野狗嘴里抢出一个傻子!
那一次若不是雷神爹爹暗中相助,她小命休矣。
她救下一个本该被野狗咬死的人,违背天机阁的安排,犯了天条,回去之后还不知要如何受罚。
那个傻子,生来克她。
她当即便立誓,以后若遇到,有多远,躲多远!
齐匪又凑近两分,一张放大的魅惑人心的脸左右摆了摆,以便让金绵绵更好地看清他。
“是我,八年前你从野狗嘴里救了我,忘了?”
金绵绵的一双眼睛沉静如古井,清澈纯良,这样的眼睛,他看一次便忘不掉。
金绵绵拼命摇头:“你认错人了,我叫白术,是世子的侍童,不是什么小侠女,也从未救过人。”
齐匪笑了,伸手捞过金绵绵的脖颈迫使她距自己寸余,指腹摸上金绵绵的脸颊。
他的指腹炙热,又如丝缎般光滑,一个男子,只有从小娇养才能养出这样的手。
“齐公子,自重!”
金绵绵的眼神看向地面,齐匪也算命格贵重,半路夭折怪可惜的。
她既然都上了天机阁的黑名单,也不介意一直呆着,左右有雷神爹爹护着,她不怕。
齐匪如她所愿放开手,这丫头倒是与从前一样,相貌还是那般平庸。
这么平庸的丫头,冷墨夜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小侠女,你就不好奇他的腿是如何不能走的?”
齐匪用下巴指向冷墨夜,突然严肃。
“自然是天机阁定的命数!”金绵绵腹诽。
“是被我害的!”齐匪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间甚至没有一丝的愧疚。
金绵绵睁大眼睛,默然看着齐匪,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冷墨夜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这言行无异于在老虎身上拔毛。
嫌命长的话,她当年便不该救他!
“齐小六,事情都办好了吗?”
冷墨夜倏然出声。
齐匪在家中排行第六,上头五个全是姐姐。
齐匪砸吧着自己的舌尖,这祖宗总算开口了,他还以为冷墨夜一路都要假寐过去!
“世子,我办事你还不知道吗?一向稳妥!”
一向稳妥,就差冷墨夜最后的助力了!与沈大将军联姻,这事才更稳妥!
金绵绵狐疑地看着他们二人,忆起冷墨夜日前画的地图。
玄铁矿,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们若要动,便是动了皇上的心头肉,找死。
“你们要造反?”金绵绵问道。
齐匪狠狠敲上金绵绵的额头:“胡说什么?!”
这丫头还是与从前一样大胆,这话若是被旁人听见,告到皇上耳朵里,懿王府与宣平侯府,就等着满门抄斩便是!
金绵绵委屈,她就是问问,好奇还不行吗?
“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打傻了你娶啊?!”金绵绵愤然。
齐匪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齐匪躲到马车门口:“娶你?我长这么好看,你配得上我吗?”
“我当初瞎了眼救你!”金绵绵咬牙。
早知齐匪是这么个气人的,还不如当初就随了他的本命!她何苦多管闲事!
“哎呦,你承认你是小侠女了?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我认错人了?”
齐匪是个洒脱活泼的性子,给架梯子就上房,不依不饶。
金绵绵恼得不行,又被冷墨夜抓着手,奈何他不得,怒极反笑道:“你是认错人了!当初救你那人,死了!”
那一次若不是雷神爹爹,她的确必死无疑。
“啧啧,冷世子,你要小心了,你面前这个,是个死人啊!”
齐匪愈发挑逗起金绵绵来,不知为何,在这个丫头面前,他才能放下身份,放下世俗。
金绵绵面无表情地笑了两声,齐匪还来劲儿了!
“齐小六,到了!”冷墨夜张开眼皮道。
齐匪呵呵笑着跳下马车。
金绵绵颓然,这齐匪是故意的,故意打岔不让她知道玄铁矿的事情。
无妨,知道答案的途径也不是只有这一种。
“当今国师要打造一柄神器,玄铁矿是重要的材料之一。”冷墨夜突然解释。
金绵绵愣了,就是这样?那也用不着神神秘秘的啊!
“世子,没有私自屯兵?”金绵绵不怕死地问。
这关乎到冷墨夜的性命,她很是关心。若是他早早死了,她也得跟着再入轮回。
马车内的气氛降到冰点,冷墨夜唇角上扬,似是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金绵绵,你想死吗?”
冷墨夜那眼神带着嗜血的杀意与警告,金绵绵缩着脖子后退,她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今日是文山书院招收学生的最后一日,经年国各地的学子纷沓而来。
更是整个文山书院先生最齐全的一日。
“世子,你这么大年纪,为何还要来文山书院。”
金绵绵看着入目的学子,无不是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冷墨夜今年十八,已然算是大龄学子了。
在桥头村的时候她便想问,冷墨夜已经承袭了世子之位,又有赫赫军功在身,若是想做学问,大可以请先生去王府,为何要来巴巴地跑来文山书院和一群小屁孩儿在一起?
冷墨夜没有说话,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金绵绵的询问,马车外的四喜闻言却是叹了口气,金绵绵还是年纪太小,可怜了他家世子的一片苦心!
若不是为了让金绵绵多学些东西,他们世子才不来书院!他自小跟着世子,早看出世子对金绵绵的心,否则也不会将地冥珠给她啊!
这金绵绵倒好,还嫌世子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