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来到现在还依然清晰的记得师傅逍遥子是怎么死的,死于谁的手。
唐锲虽然死了,但是暗河这个杀手组织却依然存在。
楚月来向叶小仙打听的花岚好像听说就是属于暗河杀手组织的。
而楚月来自己则是六耳天堂的铜牌杀手。
很巧的是楚月来喜欢的女人夏芸,她的来历比暗河组织的首领神秘、甚至比六耳天堂龙头更神秘。
楚月来心里因此有很多疑问。
他的疑虑只是对暗河和六耳天堂这两个杀手组织的背后势力有些疑问。
难道当朝宰相和大内的某些人都各自暗暗培养了自己的杀手势力。
这样的猜测也很有道理,因为杀手能做到许多朝廷的大员不方便、不能做到的事情。
楚月来忽然打了个冷战。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师傅是代表六耳天堂才出手杀的——当朝皇帝的一位堂弟——二王爷。
然后师傅受了暗伤,这件事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这很不合常理。
可是如果是出于政敌的阴谋策划,那就可以很好的解释了。
再然后师傅重出江湖带自己出山时就被杀手唐锲盯上了——然后师傅跟唐锲同归于尽了。
——而唐锲是暗河的杰出杀手。
楚月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背后的联系,他只希望自己和夏芸还有岚和花岚。
也许还有叶城主都不要卷到这场巨大的暗流中去,如果被卷入的话,也许大家都会被暗流冲击的体无完肤、一起湮灭。
因为他知道个人的力量真的,很难、很难去跟朝廷的这个巨大而又好像永远不会坠落的太阳去争辉。
可是身为一个江湖人,一个十岁后做了八年奴隶、两年剑客的江湖人。
从来不会缺少的就是相信自己会活下去的信念。
并且楚月来一直相信自己之所以能熬过那八年非人的生活,除了给他温暖和温馨的岚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活的比大多数人明白、比大多数将一辈子都带着奴隶思想生活的人明白。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自己的祖上又是如何被万众敬仰的人。
更是因为他是——楚月来。
所以打过冷战后的楚月来依然热血沸腾、这些巨大的压力或者说挑战反而还激发出了他无比的斗志和战意。
他的脚步忽然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韵律当中。
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好像若隐若现,普通人简直难以看清他的样子,他就已经像风一样掠过,不是多么地快,而是他好像和整个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天衣无缝的融合在了一起。
楚月来腰间挂的依然是师傅的那把剑,他自己刚刚失而复得的那把剑他暂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是他的,因为他不想这把剑也那么快的出名。
楚月来进入这种物我两忘的境界是第三次了,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最近好像他进入的频率也越来越密切了。
这对楚月来的敌人来说显然不是好事。
而楚月来他在江湖朋友并不多,几乎用一个巴掌就可以数的过来。
所以当他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从京城急行而来的锦衣卫的三统领千户大人面前时。
千户大人本来就很苍白的脸色瞬间显得更加的苍白了。
破败的庙内,空气好像忽然凝固了一样,凝重的竟然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那个手拿碧玉刀的蒙面人今天并没有蒙面。
他脸上的神态也忽然变得有些凝固了,就像周围的空气一样凝固。
然后一股很强的战意从他身上燃起,今天他的面巾摘掉了,他很英俊。
一个人如果想成为一名绝顶的高手,自信和勇气是绝不能缺少的品质。
楚月来很不自知的干了一件很识时务的事情。
就在那股战意爆发前,他身上的气息忽然没了。
没了就是没有了,就是看不见、也摸不着了。
他这么做一点都不合套路——也很不高手,他让一个准备射箭的猎人扑了个空。
手拿碧玉刀的男人的脸色突然一阵殷红,气息一阵紊乱,剧烈的反映过后,他嘴边边缓缓地竟然流出了一点鲜血。
夏芸这时从庙外进来了。
她的神情显得不那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很不高兴、很失落。
她不开心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楚月来差点跟京城来的锦衣卫正面起了冲突。
而是因为三统领大人带来的一封信,一封回信。
一封母亲在没有看过她委托那聋哑车夫替她送给母亲的信的情况下母亲的回信。
这信是母亲大人亲手写的——也不能叫做回信。
因为夏芸的母亲也许发信时还根本没看到夏芸给母亲的信。
她不高兴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信里的内容。
她有些抱怨母亲的急切,也有些埋怨老车夫赶路的速度。
如果母亲看到了她写的信,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自己怀里的这封信了。
夏芸刚刚得知楚月来的到来,她就抹去眼角的泪水,从庙外的一颗大树后走了进来。
她想跟他说明白关于自己的一切。
今天早上她已经开了一个头。
一个不错的开头——因为楚月来知道后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和被隐瞒实情后的愤怒或伤感。
他的反应让夏芸对他们的未来多了许多信心。
可现在。
一封信。
一封来自京城母亲的亲笔信。
心中谈到的关于她的未来、她的终身大事。
让她忽然担心极了、害怕极了。
她开始有些患得患失。
她开始考虑楚月来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反应。
她担心的是楚月来会很生气。
她害怕的是她会因此而失去刚刚得到他承诺的他。
楚月来看见夏芸走进了庙里。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
这笑容好像充满了魔力。
这笑容让有些惴惴不安的夏芸,忽然间充满了勇气。
跟楚月来共同去面对的勇气——而不过多的再去考虑、在乎对手是谁。
虽然江湖上也许会因此掀起一翻滔天巨浪。
但想必这人世间却也因此多了一种欢乐——欢乐着的英雄。
欢乐中的英雄也许是被逼而成的。
可是卑鄙的人却永远也不能被逼为——欢乐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