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若岚今天一整天上班都是心不在焉的,她翻译了关于“blue bright”后继合作的文件,译好后,交给蒋弘远时,对方马上就黑了脸。
因为翻译的文档居然把美元结算译成了人民币结算,这中间的差额之大,是何想而知的。刚好马明轩这时进来汇报工作,见此情况,提出拿出去让马明玉重新来翻译,蒋弘远同意了。
就这样,舒若岚今天再没有其它的工作,只是无聊地在公司的网站上,把极致的介绍,还有发展历程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她的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医院里。
今天早上她给魏阳去了电话,知道魏澎还是高烧不退,醒了就找岚姑姑,这让她又是担心,更是心疼,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入职不到一个月,开不了口请假,其实她真的想先去医院看看魏澎这个可怜的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舒若岚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桌面上的文件夹,匆匆地就离开了。蒋弘远抬头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的担忧,但马上又低头投入到工作中。既然她不说,他也不能主动地问,太明显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做。
舒若岚出行都是习惯于公交或者地铁,但今天她破天荒地叫了出租车,魏澎一直高烧,一直在找她,她也真的很想快点见到孩子。
到了儿童医院,一进病房,看到的却是齐星星正坐在病床上抹眼泪,而魏澎躺在床上,脸色依然是通红的,人已经睡着了。舒若岚不想见齐星星,但看在魏澎的份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齐星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是舒若岚,脸上的泪水马上更厉害了,完全没有昔日的蛮横之态,轻轻地叫了一声,“若岚,你来了,孩子刚刚醒来时,还说想见你呢。”
舒若岚点点头,淡淡地说,“嗯,我知道,魏澎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退烧了没有。”
“今天下午退了一点,昨晚最高时,烧到了40度,刚刚测体温,38度多。”齐星星慢慢地说。
“还好,开始退烧,就是病情得到控制了。”舒若岚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魏澎以前生病时,都是打了针就开始退烧了,这次折腾了一天一夜才有所好转,不过也总算是开始好转了。
但齐星星摇摇头,“孩子这次高烧没有这么简单,这才是开始,刚刚医生来说,他得的是白血病,下午已经确诊了。”
“什么,白血病?”舒若岚惊呼了一声,又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魏澎还在睡觉,不该吵醒他。
这时,魏澎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到舒若岚来了,马上高兴地说,“岚姑姑,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知道吗,我好难受,觉得好像有火在烧我一样,全身都在疼,还有那些护士姐姐还要给我扎针,扎得我很痛很痛。”
看着魏澎泪满面的哭诉,舒若岚感觉难过极了,她坐到魏澎的床上,再小心地避开他正在打针的手,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柔声说,“姑姑知道你痛,但你生病了,就一定要打针。”
“不打针行不?打针真的很痛啊。”魏澎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哗哗地往下流。
“等你病好了,就不用再打针了,小魏澎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一点小困难又怎么会难倒他呢。”舒若岚继续柔声地安慰着孩子,不过刚刚听说魏澎被确认为白血病,估计这打针的日子还长着呢。
魏澎虽然不到四岁,也许是因为他从小缺少照顾的原因吧,却有着比寻常孩子更多一些成熟跟坚强,在舒若岚柔声细语的安慰下,又甜甜的入睡了,病中的他显得特别的疲惫,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
看着孩子再次睡着了,齐星星轻轻地拉了拉舒若岚的手,示意她到门外去说话,舒若岚看了一眼睡梦中依旧皱着眉头的魏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齐星星出去了。
“有事吗?”在病房外面,舒若岚冷冷地问道。
“若岚,我真的没有想到,魏澎他这次会病得这样重,都怪我,以前觉得我们农村家的孩子,吃着白开水就长大了,没有想到他生在城里,却异常地娇贵。”齐星星不好意思地说。
“魏澎是早产儿,体质本来就比别的孩子要弱些,而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赌,他还不到四岁,但从他六个月开始高烧住院,这都是第几回了……”说到魏澎的成长,舒若岚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很多。
其实她跟姐姐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她不知道姐姐的幼年时期是怎么过的,但她从懂事开始,就知道姐姐一直在照顾她,她至今还记得那时只有六七岁的姐姐,就踩个小凳子,站在高高的灶台上,熬粥给她吃。农村的活很多很忙,爸妈都是天不亮就下地,天擦黑了才回来,回来后吃完姐姐做的饭菜后,就开始休息了。
她的童年,怎么说也要比魏澎要幸福些,至少有姐姐在照顾她,而魏澎,除了只有一个游手好闲的妈妈,还一天到晚不着家的,魏澎说实在的,能健康成长,那才是怪事。
“早产儿”三个字从舒若岚嘴里说出来时,齐星星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但她马上想起魏阳曾经的叮嘱,所以迅速抿紧了嘴巴,不过舒若岚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齐星星在舒若岚的训斥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我这人啊,真的没有别的嗜好,就爱玩两把,有时看着孩子睡了,自己在家里也无聊,所以就出门散散心吧,这个我以后一定会改的,不过若岚,现在我一件事想求你。”
舒若岚看着她的脸色凝重,心中不由得也是一紧,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有什么事就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照办的,不用这样客气。”
齐星星咬咬了嘴唇,但还是下定了决心把话挑明:“若岚,魏阳也许不会告诉你,但他跟我说过,公司从去年开始,业绩就持续地下滑,到了现在其实已经是入不敷出,完全就是靠吃老本在维持,不过他还是坚持负担了你大学最后一年的学费生活费。”
魏阳的公司不景气,舒若岚也曾经是有所察觉的,只是齐星星跟她说这些的目的又是何在?她冷冷地看着对方,淡淡地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