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渡江之战

濠州,中军军帐。

赵均用带着自己的部将彭大来到了军帐前,还未进账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郭大帅,你这义子够可以的啊!竟然连斩我三名部下!”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这三位部下违反了重八的军法!”

“呸!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他朱重八就是想把我的人清理掉!”

赵均用与彭大对视一眼,二人迈步进入大帐,刚一进入众人目光投来。

彭大与郭子兴素来交好,看清来人,郭子兴心中大喜,“彭兄弟,你咋来了?”

彭大故作恼怒,“咋?我不能来看看老哥吗?”说完之后,转身介绍道:“这次我家主公可亲自来了。”

郭子兴等人原本看到彭大心中便有些猜测,等彭大说完,郭子兴上去握住赵均用的手,微笑道:“早就听说赵兄弟的大名了,今天可算见到了。”

赵均用打了个哈哈,笑道:“我也早就想见见郭大帅了!”

“来,坐下聊。”郭子兴连忙将赵均用引入一个座位,赵均用笑呵呵坐下,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账中的人。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此刻满脸怒容,根据自己来之前做的功课,此人应该是郭子兴麾下孙德崖,联想到刚才的争吵声想来应该就是此人。

“哼!”

孙德崖冷哼一声,撇了一眼孙德崖,气冲冲的离开大账。

看着孙德崖离开的背影,原本笑吟吟的郭子兴笑容渐敛,面色开始变得阴沉。

“赵兄弟,让您见笑了!”

“呵呵!领兵越多,这种事情就越是常见。”赵均用笑呵呵说道。

郭子兴轻轻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赵兄弟一路辛苦,来,我敬你一杯!等到晚间在设宴为兄弟接风。”

“郭大帅这是哪里话!?”

赵均用也举起酒杯示意,笑吟吟道。

“干!”

郭子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均用也跟着一饮而尽。

二人放下酒杯,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哈哈……”

一时间,军帐中欢声笑语,看似宾客尽欢,其乐融融。

另一边,定远军中。

浓眉大眼的朱重八,正愁眉苦脸的来回踱步。

“这可咋弄,孙德崖肯定会去找义父告状。”

旁边的凶悍汉子徐达恶狠狠说道:“军中早就明确了,强抢民女者,杀!”

“唉~,理是这么个理!就是……”

一个光头和尚笑吟吟道:“就算主公不杀那几个犯事的士兵,他孙德崖就不会找其他事了吗?”

“道衍和尚说的是,要我看就该一刀劈了那狗娘养的!”汤和杀气腾腾的说道。

“算了,算了~”朱重八挥挥手无奈说道。

道衍和尚姚广孝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件事已经翻篇了,紧接着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地图说道:“主公,咱啥时候打滁州啊?”

听到打滁州,朱重八双眼猛地一缩,沉声道:“此事没那么容易,咱打滁州最大的问题不是元兵,是高邮的沈铭!”

刚刚投诚的缪大亨急于立功,便连忙道:“主公,现今咱有三万多兄弟了,何必怕他沈铭!”

徐达却是一脸凝重说道:“这滁州距离高邮不远,沈铭不会坐着看我们打的,而且他麾下常遇春、傅友德等人勇猛非常。”

“嘿嘿,徐达,读书人有句话叫啥,涨他志气,啥来着,我忘了,反正真打起来,我们兄弟也不怕他们!”汤和叫嚣道。

姚广孝眼珠转动,看了看朱重八变幻莫测的脸色,出声道:“主公,若想南下,必取滁州!”

朱重八看着地图,双眼微眯,“滁州肯定打,但不是现在,我们先等等。”

……

清晨,树枝上凝成的白霜还未散尽。

沈铭刚刚洗漱完,带着阿朱准备去书房处理政务,李善长满脸激动地跑了过来。

“主公,大喜啊!”

看着李善长眉飞色舞的样子,沈铭心中有些疑惑,

咽了咽口水,李善长重新组织了一眼语言,“主公,刚刚得到消息,元廷调遣几个省的兵力要围攻徐寿辉,其中正有集庆的大军。”

“此言当真!?”沈铭激动的问道。

李善长笑呵呵点了点头,“探子来报,现在集庆的大军尽数调走了。”

沈铭听完眼中欣喜,眉头皱起,来回踱步沉思。

徐寿辉起义后,提出了“摧富益贫”的口号,得到了广大贫苦人民的拥护,除此之外,纪律严明。

“满城都是火,官府到处躲;城里无一人,红军府上坐。”这首民谣说的便是徐寿辉的军队。

“阿朱,叫常遇春等诸位统领立即到大厅议事。”沈铭对身后的阿朱说道。

阿朱心底隐隐有些猜测,最后微微欠身退后,对府中下人吩咐下去。

片刻后,朝阳初生。

议事大厅内,上座的沈铭脸色虽然平静,但不停敲打桌面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心中的喜悦。

目光从下方各位统领脸上扫过,从他们眼中沸腾的战意不难看出,他们心中也有所猜测。

沈铭突然笑道:“没错,你们心中没有猜错,我们要对集庆用兵了。”

此话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块巨石,浪花四溅。

下方常遇春等人面色激动,终于要打集庆了,等了这么久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寨主,这一战怎么打?”

“寨主,让我做先锋!”

“大哥,让我去吧!”

“寨主!”

沈铭看着纷纷想要请战的众人,笑骂一声,“集庆城没那么好打,这一次我们必须要慎重对待。”

“这一战,水路并进,全军出动!”

“是!”大厅内众将齐声喊道,杀气直冲云霄。

中午。

沈铭全身披甲,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方乌泱泱的军队,整齐肃杀。

没有任何的战前动员,也没有任何的站前鼓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前方集庆金银无数。

刷!

沈铭抽出身上的佩剑,直指长空。

摧枯拉朽,锋利无比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的寒芒令人心颤。

“出发!”

一声令下,穿云裂石。

身披盔甲的沈铭站在船头,身后乌压压的士兵开始陆续登船,渡江进取集庆。

江面之上,战船齐发,帅旗被风吹的呼呼作响,诸将领一言不发,肃杀沉静。

“敌袭!敌袭!”

江边设置的水军营寨里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声。

“快跑啊!”

“快!快上弩!”

刷!

营寨水军统领托木拔出腰间佩刀,爆喝一声,“慌什么!?”

“临阵退缩者,杀!”

一时间众士兵噤若寒蝉,托木走上营寨,放眼望去,脸色大变。

入眼处皆是数不清的船只,大的小的,每只船上站在无尽的士兵,杀气腾腾的看着这里。

船只越来越近,托木额头渗出冷汗,双手有些发颤,“来人,去向集庆城请援!”

说完之后,命令道:“关闭水寨,禁止任何人进出,上弩箭!”

赵普胜眼睛微眯,看着近在咫尺的营寨缓缓关闭,冷笑一声,大喝道:“兄弟们,可敢与我冲锋!”

“敢……”无数水军将士喊声震天。

常遇春等人脸色凝重,他的战场在陆地上陷阵冲锋,不在水中。

噗通!噗通!噗通!

赵普胜一跃跳入水中,紧接着俞廷玉父子也跟着跳了进去,廖永安兄弟则指挥水军进攻营寨。

“点火!放箭!”

托木歇斯底里吼叫一声,缠着火油浸泡的长布瞬间被点燃,被弓箭带着朝沈铭军中飞来。

嗖!嗖!

漫天的箭雨呼啸而来,赵普胜等人在水中如同鱼儿一般迅速向水寨游去。

“杀啊!”

噗噗!

“啊!救命啊!”

噗通!

江面之上瞬时间,哀嚎连连,被火箭击中的船只迅速燃气,烈火熊熊。

一只,两只,三只……

身上起火的士兵纷纷一边惨叫着一边向水中跳去,场面极其惨烈。

沈铭左手紧紧握着佩剑,脸色平静,战争从来如此,战场就是一架巨大的绞肉机,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水面上殷红一片,赵普胜牙齿紧咬一把刀,双手不停的扒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寨门。

快了,快了!

身后不远处是俞廷玉的长子俞通海也正奋力前游,神情坚定,目标明确。

嗖!

一只泛着冷光的箭失从赵普胜咽喉左侧射入水中,赵普胜喉咙微动,不管不顾,继续前行。

哭声,喊声,咆哮声,厮杀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沈铭紧盯前方,突然,嘴角微微勾起,长出了一口气。

“兄弟们,跟我杀!”

赵普胜从水寨一个豁口爬了进去,握住嘴里的刀,入狼入羊群,左劈右砍。

嘎吱!砰!

水寨大门被攻破了,廖永安从敌军手中换下了手中砍的卷刃的刀,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兄弟们,上!”

船只终于靠近营寨,常遇春嘶吼一声,一刀劈死一名元兵,跳上营寨,直接冲了进去。

“挡住!快挡住!”

元军将领托木,一边高喊,一边往后撤退,身后的元兵前仆后继冲杀。

刀枪碰撞,傅友德枪出如龙,寒芒点点,如入无人之地,白袍之上,血迹斑斑,直奔托木而来。

托木面色大惊,顾不得指挥元军作战,拔腿便向后方狂奔。

傅友德向前轻跑几步,身影突然一顿,腰间下沉,上身后仰,手握长枪。

喝啊!

直接将手中银枪向托木投掷而出,银光飞掠,不可抵挡!

噗!

正在狂奔的托木感到后心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枪头,面色惊恐。

长枪力道尚完,带飞托木身体,继续飞掠。

噗!噗!

再次穿过两人胸膛,长枪坠地,两个元兵缓缓跪地,双眼满是惊恐,绝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