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上，上班的人好像都比平时匆忙，路上也尤其堵车，李慕堵在环路上，听着106.6里报的路况，自言自语道：“大家都只有周一才上班吗？”。公司附近的停车场也比平时的车多，李慕的车一开进来，看车的大爷就快步走过来，说：“姑娘，今儿来晚了，没地儿了。”李慕把头探出车窗，嘟囔了一句：“今天这么多车。”
“钥匙给我吧。”大爷说。
李慕没熄火就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大爷，用微信扫了大爷手上拿着的收费用二维码，说了声“谢谢大爷”，就拎着包走了。
CBD周边寸土寸金，大厦地下的停车场只给每个公司预留几个包年的车位，像李慕他们，即使舍得一个月1200的停车费，也不配在大厦物业那里办包年，只能按一小时10块钱的标准停进时租区。她和沈栀言在距离公司几百米的地方，找了一个停车场，一天40块，唯一不足的就是车位太少。不过大爷人很好，如果实在没有车位了，她们就把车钥匙给大爷留下，大爷会在有车位的时候帮她们把车停好，她们下班时直接过来取车就可以了。
办公室里的同事在工位和茶水间穿梭，彼此问候的热情都比平时要高些。茶水间里，几个不同部门的女同事，借着洗杯子的机会聚在一起，聊着和想像中公关公司氛围不搭的家长里短。
李慕快步路过前台，却被前台丽丽叫住：“慕姐，你们部门上月的快递单需要签一下。”李慕停下脚步，接过丽丽递过来的表格，快速扫了一眼，好像自言自语似的地说了一句：“递了这么多快递吗？”丽丽递给她一支笔，她没接，把表格还给丽丽，说：“让陆宇签吧，以后都找他签。”说完，还给了丽丽一个微笑。
李慕对自己这种职业假笑很满意，就是一种很职业的感觉。路过茶水间的时候，眼睛瞄见正在聊着家长里短的几个女同事，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家庭妇女”。
还没走到工位，她就听见甄珍在和大家讲她周末玩密室的事情。“陆宇来了吗？”看见陆宇的工位还空着，她就一边往工位走，一边问。陆好马上回道：“还没有。”
“上个月，你们都递什么了，怎么那么多快递？”李慕接着问。
“有产品要评测，赶上春节就没递，上个月晶锐那边换了几个新品，才开始陆续递出去。”李姻姻说。
“还有宇哥他们上个月外地路演时候，我帮他们递了些给客户和外地供应商的合同。”甄珍补充着。
李慕没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冲甄珍笑着说：“你继续，我可不是故意打断你的。”
陆宇来之后，李慕拉着他进了一个会议室，把义嘉尾款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和陆宇说：“义嘉从来不拖款的，就算偶尔晚付几天也会告诉咱们原因，很快就会付过来。不过这次有点儿反常，总觉得总经理是故意压着的，具体什么原因又问不出来。采购和市场的人现在又想避嫌，只能隔个两三天去问一回。”
李慕把事情描述很清楚，陆宇低着头，用手指在身旁的桌子上画着未知的形状。
“正常来说，超出帐期的话，应该要给他们发催款单了。”李慕看了眼陆宇，接着说，“所以你怎么想，是按正常流程发催款单，还是要顾忌集团的客情关系。”
这是陆宇升职后，李慕第一次找他拿主意。他想了想，说：“发吧，发催款单，哪有那么多客情要顾忌。”
李慕答应着，回来把催款单的事情安排完，已接近中午，手机上好几条未读的微信。徐子珂在她忙的时候，连着发了好几条微信：“下午出来喝个下午茶吧”、“人呢”、“出不出来啊”、“咖啡也行”
“上班呢”李慕给他回了微信。
这时，沈栀言过来跟她说：“慕姐，咱们去年的供应商款还没付，人家催了好几次了。所以这次的项目，人家不想接了，说拖款拖的太厉害了。”
“客户回款了吗？”
“年前就回了。”
“支付流程都走完了吗？”
“早就走完了，发票也交了。”沈栀言拿着打印出来的支付单给她看，“我刚问了财务，他们说先给别的供应商付了款，所以咱们的就往后排了。”
“凭什么啊？我看看。”李慕拿过支付单，看了眼上面的金额和申请日期，说：“等着，我问问去。”
李慕横冲直撞地来到财务办公区，隔着几个工位，杜斌正在工位上玩手机。“咳咳。”李慕走过去咳了两声，杜斌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笑咪咪地问她：“哟，来干嘛？”
“这个。”李慕把支付单递过去，转身在桌上装了好多糖的袋子里翻了翻，没翻出自己喜欢的口味。杜斌看完支付单，顺手放在桌上，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个小铁盒递给她，“那，这个好吃。”
李慕从小铁盒里挑了一颗葡萄味的糖块放进嘴里，“这个付一下吧。”
“现在付不了啊。”
“为什么啊？我回了96万，3万1还付不了，都影响我现在的执行了。”
杜斌冲她使了个眼色，李慕心领神会，拿起桌上的支付单，跟着杜斌前后脚从财务办公区出来。见茶水间没什么人，两人就进去坐在了吧凳上。“现在帐上的钱，要留着这个月还银行贷款。”一坐下，杜斌就小声和她说。
“还呗，我说不还就不用还吗？”李慕笑着开玩笑，“再说最近回款不是挺好的吗，差我那3万。”
“嗨！”杜斌凑近，小声说，“刚进帐，Allen就给深圳那边一个供应商付了一笔大的。付完，才想起来还贷款的事。”
“Allen？”
“是啊，他是领导，说付就付呗。”杜斌神秘兮兮地说，“那个供应商，是他同学。”
“我去，这都能走后门。他是管资金的，不知道要还贷款啊。”
“那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啊，你懂的。”
“那我这怎么办？影响执行了都。”
“再等两天吧，有钱进来我给你留着。”杜斌拍拍她，说。
两人从茶水间出来，李慕叫住杜斌：“刚那个糖的链接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