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雷公惩恶

三更锣响,城垛火把明亮,巨鸟在火光的映照下时明时灭,巍峨森冷。

莫文莱拾了些干草垫在屁股下,一笔一画描摹的十分认真,连新增来的三名巡防营士兵都不禁称赞他画技高超。

“先生竟连每个轮轴都画的如此细致,在下佩服。”

一道寒意从头顶袭来,“铮”地一声嵌进木头里。

“什么人?”士兵拉弓引箭,踱过去,只见一条黑影闪过墙角。

“你们守住百步飞鸿,我去通知郭将军!”

两名同伴点头,待转身时,只见莫先生已经取下三角镖,对着一张小羊皮叹气道:“什么也没写。”

追至南巷路时,那人影突然没了踪迹,街头雾霭缭绕。

此时家家户户皆已入睡,只有一豆烛火下,妇人彻夜哭泣。

墙角一间麻布支起的简易蓬屋,炉火正旺,圆滚滚的丸子在热水中翻滚。

“你说那小孩又不可能出城,怎么就是找不到人呢?”一名兵士说道。

“我昨天撒尿时看见赵二那队鬼鬼祟祟的,似乎藏着什么。”

“你看清是什么了么?”

那人摇头,喝了口汤:“黑乎乎的,才看到一角就被包起来,紧接着赵二就被调去看守百步飞鸿了。”

此时,焦雷大作,乌云翻涌,两个人皆被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惊得怔住。

直到一声惊雷夹裹着闪电在地面爆裂开来,爆炸中的人直直仆地,猩红的血液流淌开来。

两个人站起身,“你方才看见什么了么?”

“是、是雷神!”

当武嫣听到消息时,她正在为内奸之事坐卧不安,弓月城打听不到大理寺的任何线报。大理寺内不乏酷吏,阿耶年迈,她实在担心安平王的安危。

必须得想办法劝宋离主动抓捕内奸,故来不及吃饭,拉着冬婵直奔县衙殓房。

慕寰宇身披白色罩袍,细细摆动死者的头部。

弓月令陷在椅子里咳喘不停,瘦弱的身躯包裹在那件半旧的官袍中摇晃着,除了尤带神采的目光,她都担心这连接发生的变故,县令的身子还能否支撑的住。

宋离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心急,却也帮不上忙。直到慕寰宇阖起亡者的眼帘,她上前一步:“怎么样?”

“此人确实是被雷电劈死。”

“死的人是赵二,但是我和小武看到了不同寻常之物。”昨晚那吃菜丸的兵士颤声道。

“是神,是长着鸟嘴的雷神!”小武的声音如同被撕裂的破布。

郭副将一直立在旁侧观察死者的尸体,他擒起赵二右手看了看,蹙起浓眉。

宋离见死者手中没有任何东西,她道:“找到线索了么?”

“没、没有。”郭巡目光闪躲。

“那么,有人说昨夜赵二没有寻到郭将军,所以才独自去追刺客。宋离并不是怀疑你,但是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得不问,你当时所在何处呢?”

郭巡思考了片刻,才抱拳道:“末将去……调查幼童失踪一案。”

弓月令道:“这个案子本官交给赵二去办了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望向赵二尸体。

“赵二是巡防营的伍长,末将把他这队人马调往瓮城守护百步飞鸿,所以这案子自然就落在我自己身上。我发现路上有粟壳,一路追踪,突然听见惊呼声,就奔了过去。”郭巡道。

“郭将军没有看见雷神么?”这是莫文莱最关心的问题。

郭巡摇头:“我连那两个人说的夜市都没看到!那条街上就没有卖东西的人啊。”

“这件事真的只是一起意外么?”武嫣的蛾眉微微拧起。

“我相信慕药师的诊断,但雷神之说太过可笑,也许是他们惊吓过度胡言乱语。”宋离吩咐郭巡:“让这两个人好生休养,不得在城中造谣生非,如若违令,严惩不贷。”

“属下遵命。”

“那内奸之事呢?”武嫣神色紧张。

宋离问道:“瓮城和镜湖可发现内奸行动的迹象?”

郭巡道:“一切如常,末将每日检查百步飞鸿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镜湖有三层守卫,又有巡防营日夜巡逻,请宋将军放心。”弓月令道。

武嫣跺脚:“那我们就放任内奸在城中逍遥不管么!”

宋离叹了口气,“如果内奸想要破坏百步飞鸿,只在齿轮上下手脚是舍本逐末。内奸的人数不会很多,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最有可能受到攻击的地点——在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