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中 秋 宫 宴（二）

上官楚楚在酒宴上的任性挑衅，至此完败。

上官墨由衷地对小九赞叹了一番：“果然后辈可畏！我敬陛下，大虞平京城内又得一个多才才女。”

“哈哈哈，王爷客气，请。”皇帝龙颜大悦。

郭山领着一个小太监端着醒酒汤，过来递给揽月：“伺候你家小姐喝下吧。”

“是，多谢公公照付。”宜鹤及时递上一只荷包塞到他手里，并对他道谢。

小心的给端蕙玖喂了醒酒汤，洛钧舒和卓思朗就一左一右扶着她，任由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静静观赏其他权贵子女的才艺表演。

“玉清和嫂子也来了。”这时候洛钧舒正好看见沈文雷带着新婚妻子过来，就把小九交给卓思朗，自己站起来拱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沈文雷看了新婚妻子一眼说：“嗯。我带着乐善过来认识认识大伙。”

接着扭头指着妻子对着卓思朗和小九介绍说：“修远，小九好久不见，这是你嫂子付乐善，乐善，这是小九和卓思朗。”

“哦，你们好。”付乐善腼腆的对他俩笑了笑，问了声好。

“小九醒醒！玉清嫂子来了。”卓思朗轻轻晃醒了她，端蕙玖醉眼朦胧的愣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是谁？

“嗯？沈玉清啊。”

“哦，修远、小九见过玉清嫂子。”后者歪扭的站起来，对着付乐善拱手施了一礼，“不客气，小九以后常来找我玩。”付乐善笑眯眯的红着脸回了一礼，客气的回道。

“好的。”

几个人正相谈甚欢，一个讨人厌的身影挤过来，用不和谐的语气对端蕙玖说：“吆，九小姐今天够招人的啊？说起来你我也算是同道中人，那对哥哥有没有兴趣？有空我们也可以一起玩玩儿！”

听到沈文锋轻佻的言语，就知道他来者不善。卓思朗和洛钧舒都上前一步，把小九护在身后，隔开了他看小九的视线。

沈文雷厌恶的看着堂哥，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低声提醒道：“大哥，这可是宫宴，你最好收敛点。”

沈文峰打掉沈文雷的手，斜着眼盯着小九儿轻浮的说：“怕什么？你走开。不过是一个无所依仗的孤女，破鞋！我不嫌弃她，就不错了。还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

沈文峰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扫了端蕙玖一遍。自从她一进了这个大殿开始，他就被她惊艳的容貌，震惊到了。这样的极品货色，自己一定要搞到手才行。

自从端蕙玖进了大殿，又是才艺表演，又是肆意洒脱的独酌。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搭讪，现在趁着堂弟夫妻俩过来搭话的这个时机，就马上靠过来了。

“沈文峰，你个败类。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洛钧舒一听立刻炸毛跳起来，被卓思朗及时一把攥住手，压低声音说：“今日还有使臣在，你别惹事。”

洛钧舒气的口不择言爆粗，指着沈文峰瞪着卓思朗说：“你别拦着我，这个龟孙，他骂小九......”

卓思朗轻喝他一声，小声贴着他耳边说：“冷静！你稍安勿躁，小九可不好欺负。”

端蕙玖早被沈文峰先前说的那句话，气的酒醒了大半。她咬着后槽牙，上前一把揪住沈文峰的前襟，拖长音冷冷的说：“呵呵，你……等着哈。……小九儿对你……很……有......兴......趣呢！”

她说完后就立刻抬腿一脚，踹了过去。

“啪......啊。”一声巨响加一声刺耳尖叫。大殿里的人看各世家千金的才艺表演正酣，被这突如其来惊叫的一幕，惊得纷纷侧目看过来。然后满室寂静如鸡噤若寒蝉，偷偷看坐在高坐上的皇帝的脸色。

中秋宫宴陛下和满朝权贵，当着南越使臣，丢这么大脸。这上赶着找死的架势，真是谁也没有这个魄力去做啊？是谁这么大胆子？这么不怕死的豪气，够胆！

“死丫头......你敢......打我？你个......破鞋，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沈文峰摔得躺在地上，痛的脸部扭曲狰狞，还张狂的大声嚷嚷道。

顷刻白影一闪，小九已经窜过去骑在他身上，粉拳雨点般对着他的脸落下：“来来来，今儿九姐儿就教教你。你好好享受一回，就知道我对你的兴趣有多大了哈？砰砰砰！”

端九小姐现在在帝都，就是个混不吝的纨绔，汇京城人人皆知。偏偏沈文峰这个不怕死的，敢上来招惹，小九正好借着酒劲装疯卖傻，揍他一顿出出气。

这下好了一个是端老将军的心肝宝贝，太后面前得脸的红人。一个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这下有好戏看了。

大殿里此时只回响着拳打在肉上的嘭嘭声音，朝臣和世家夫人们及其子女，看到这场面都吓呆了。心随着小九的拳头落下，而一颤揪紧，我的亲娘！这得多疼啊！这胆气，真彪悍！

“啊啊啊啊！！！！”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大殿，片刻间沈文峰就变了个模样，被她打晕过去了。

“大胆端蕙玖，酒后殿前失仪！来人，叉出去清醒清醒！”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秋霜，得到皇后的眼色示意。立刻站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小九呵斥道。

将军府席上的沈太夫人，眼见着沈文锋，当殿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自家孙女，气得脸都红了。大喝一声，腾的站起来指着那个大宫女骂道：“慢着！你个不知尊卑的狗奴才，这大殿之上陛下和娘娘们都在，哪里有你发号施令的余地？”

“......？？？”

大宫女秋霜闻言，赶紧跪地求饶道：“陛下恕罪！大庭广众之下，奴婢见端九小姐在大殿上，当着外国使者面前失仪，至天家的威仪而不顾。情急下才会有所冒犯！”。

“噗通.....！！！”端蕙玖打完不解气，噗通一声就跪在大殿中央。

“......？？？？”

朝臣们和南越使臣都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皆不能理解端蕙玖今日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众人都偷偷瞧着，上首皇帝和皇后的脸色都不好看。

跪在地上的端蕙玖，立刻红着眼圈苦道：“陛下、老祖宗，求您给我做主。今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沈大公子这个傻缺，认为您二位是故意纵容我这个孤女当破鞋。老祖宗啊，今日宫宴，沈大公子明知道小九儿是奉旨进宫，却全然不顾您和陛下的威严和旨意，口出狂言侮辱臣女。

他当着您和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大放厥词。是谁给了他这个胆气？这明摆着不把您和陛下放在眼里。可怜小九是个没娘心疼的孩子，以后在京都恐怕是个鳖孙，都能来欺负我了。您和陛下以后要罩不住我了！

娘啊，你当初怎么不把我带走啊？小九儿如今孤家寡人，只能任人鱼肉，可活不下去啊！亲娘啊，女儿活的太可怜了！哇......”小九撒泼的一番哭诉，放开嗓门哭的比沈文峰的哀嚎声还大。

端蕙玖这冲天哭声直接惊呆了宴席上的众人，卓思朗和洛钧舒紧紧抿着嘴，又气又想笑。很无奈的看着前头，那个占了便宜还卖委屈的小魔头。

“.......？？？？？？！！！！！！”

端蕙玖凄惨的哭嚎，引得一些世家夫人心里不忍。是啊。一个无所依仗的可怜孤女，可不得任人宰割吗？

有耿直的御史，立刻起身对皇帝谏言道：“老臣褚衍良，弹劾承恩伯藐视圣恩家教不严，自身不修纵子仗势欺压弱小。”

洛南和端梁旋等一派的武将都一块站起来道：“臣附议。”

越康和萧太后也被沈文锋和沈皇后不识时务的愚蠢，气的不轻。只是今日碍于南越使臣在场，不好立刻发作罢了。

今日宫宴上，当着他和太后的面，一个沈家不学无术色胚子弟，都敢这么张狂。可见沈家人仗着皇后的势，日常在京都该是怎样的嚣张？

太后更是，言语凌厉的对着越康道：“皇帝，承恩伯府的人如此不顾大局，哀家都要怀疑你选贤才的眼光了？”

然后她转头冷冷的对沈皇后说：“沈家有沈大公子这样的后辈，皇后真是有一个好娘家。你作为母仪天下的表率，有沈大公子这个前车之鉴，你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以后如何做？才能教导好九皇子。”

越康直接黑着脸，呵斥道：“岂有此理！小九儿是朕看着长大的，岂容你这个蠢才在这里胡沁！拖下去掌嘴二十，好好长长记性。”

沈建敏闻言大惊失色，赶紧拉着夫人孙氏，跪在地上大喊：“陛下饶命啊！”

“……！”

本来皇后看到自己侄子挨打很生气，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本来就看端蕙玖不顺眼，觉得这是当众打了她这个皇后的脸，所以一直阴着脸，没有阻止沈文锋的嚣张行为。

结果现在犯了众怒，连皇帝和太后也对沈家人不满，心里就更恨端蕙玖了。

上官墨唇角一勾暗自腹议：小狐狸！上官楚楚直接被她不要脸的做法，雷的外焦里嫩。

沈皇后现在看着皇帝和太后一齐发怒，她狠狠瞪了小九一眼。立刻冷静下来，给承恩伯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此事以后静待时机，再清算。

端蕙玖假装看不见，趴在地上哭的要多凄惨就多凄惨。

萧太后冷冷的盯着皇后说：“哀家还没有老眼昏花，小九身世堪怜，哀家派人替她调教几人陪着她长大，省得她一人在外孤单受欺负。不想哀家拳拳怜悯之心体恤之意，哼，白白被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坏了初衷。小九起来，扶哀家回宫，哀家累了。哼！”

“嗝......是，老祖宗。”端蕙玖抽着嗝站起来低着头，火已经拱起，自然会有后来人扇风，后面也就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了，所以小九走到太后身边扶着她一声不吭的走了。

承恩伯夫人带着儿子立刻一齐跪在地上，高声说：“臣妇教孙不严，（臣教子不严，）请陛下责罚！”

沈皇后也立刻为侄子找补道：“请陛下和母后息怒，小孩子酒后失了分寸也是有的。今日难得南越使者来参加一次中秋宴，不若容后再问罪，可好？”

“也好，郭山一会儿，让承恩伯府的人去偏殿领罚。”越康略一沉吟就答应了皇后的要求。

“是，奴才遵命。”

皇帝厌恶的对着承恩伯府一家子挥挥手说：“沈建敏带着你这个不孝子下去吧。”

“是，谢陛下开恩。”

中秋宴后端蕙玖一曲扇舞惊鸿，此后她在中秋宴上唱的那首曲调洒脱逍遥的歌，被人传唱不衰，那首《将进酒》被大虞广大文人墨客传抄各地。

承恩伯府众人也在宫宴第二天受罚，阖府女眷回府罚抄《女戒》十遍，沈建敏禁足十日，罚俸半年。沈文峰因为被九小姐打昏，逃过再次被打二十板子的一劫，变为禁足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