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含着眼泪,委屈的默默的侧卧着,情事余韵后,是男人喘息的舒畅和女人有气无力的娇弱。
只是才歇息一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再把她搂进怀里。她有些挣扎,男人淡淡的警告:“还不乖?还想试试我会怎样收拾你?”
宁馨一个脸红,不敢再动。
接着,听到郁庭川问到:“你爸的后事都处理好了?”
宁馨点点头,没有吭声。
男人城府太深,自己根本搞不清楚他现在是气顺了还是只是表面不生气。
做也做了,罚也罚了,干嘛还巴着她不放?
“你到能耐了?”
男人不冷不热的说到。
宁馨发怵的一咯噔,说:“是莫元叔叔帮的忙。安葬费用的是外婆留给我的钱。”
外婆最后的一点财产,却给她生前最恨的人做了安葬费。
真是一种讽刺。
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去见外婆老人家。
男人低沉的哼了一下:“倒是知道与我生分了,我是没给你钱用?还是你觉得用我的钱伤了你的自尊?”
“郁庭川,我,不是……”她听着他误会了,又忍不住解释。
“我走的时候,没想到会发生这个事情,也没带卡,只是身上有点现金,不多。可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突发事件。莫元叔叔家经济情况也一般,我不好找他开口借。只能从外婆留下的钱里先拿出一部分来应急。”
她如实招来。
“夜光大哥身上的钱都被我借过了……他说你交代,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梁先生,可是,宁建国他……死的不光彩,如梁先生知道了,我怕……会让你很难堪……”
……
“所以你就干脆一脚把我撇开,成全你的大仁大义?宁馨,看不出,你还真是个很为我着想的人……”郁庭川有些自嘲倒:“我真该谢谢你这样的贤妻?”
……
既然话都说开来,宁馨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那样了,本子都捏在他手里了,她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我,本来就不应该把你牵扯到我的家庭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当初我外婆一直反对我嫁给有钱的男人,也是因为我妈嫁了宁建国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毁了自己一辈子。她怕我走上妈妈的路,回不了头。可是我偏偏遇见了你……郁庭川。”
宁馨眼里有些泪光,模糊的看着男人那么近的俊逸脸庞,手,忍不住轻颤着抚摸着他的脸。
“你这么好,凭什么为我忍受这些乌烟瘴气,丢人现眼的事情?你的世界里应该是那种阳光最灿烂辉煌的地方,而不是我这里,阴暗肮脏的地方,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应该像郁家几位姐姐那样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女人,而不是只能带给你无尽麻烦,各种羞辱的我。”
“而且,我现在还带着两个分不清以后是敌是友的拖油瓶……我唯一能给你的,就是我肚子里的这两个,也许你们家也不会稀罕,想要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太多了,我又算什么……”
轻吸一口气,她说得小心翼翼:“我是一个包袱,带着各种难堪过去的包袱,完全跟是两个世界的距离,你让我如何有勇气继续……你爸爸不喜欢我,你妈妈也不喜欢我……姐姐们很好,可是在她们心里,我是那个配不上你的女人,只是一个幸运的草根丫头……得到你的关注。她们不过爱屋及乌。”
“很多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感觉到无比的孤寂,你有工作,有应酬,我都不能任性的拦着你,不让你去,我怕她们说我是祸水,让你失去斗志,不再精明能干睿智……可是我多想你能一下班就在我身边,陪我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就连蜜月旅行我都像中大奖一样的兴奋,因为我知道,你的时间有多宝贵,我不敢浪费一点点……”
“可是……灰姑娘总有遇到12点的时候。南瓜依旧是南瓜,不会是皇家马车。我依旧是一个出生不好,娘家背景只能成为别人笑话的平凡女人,永远变不成公主,哪怕你把我保护得再好,你再为我撑腰,我都将是你人生的一个污点……郁庭川,我不能那样对你,不能……”
心酸的眼泪,聚集着多日来的心力交瘁和对人世冷暖的自知,汹涌的流淌着,湿透了他的胸膛。
“郁庭川,离婚,对你,对我,才是正道。你继续你的光辉灿烂,我继续我的平平淡淡,互不相干,许多该我自己面对的,我必须自己去面对,我不能靠你一辈子……”
宁馨苦笑了一下:“有时候想,你比我大这么多,真不好,总有一天,你会先我而去,那个时候,我又能靠谁?就算你在,你已老去,我却要在外贪玩,你确定你还有力气来陪着我继续?”
话说的残酷,男人脸色未有动容,宁馨却已经泣不成声。
“而且你有做不完的工作,应酬不完的各种局,你又有多少时间分给我?”
房间里,床榻上,最亲密无间的两人,却凝聚着让人窒息压抑的空气。
“都说完了?”
郁庭川不疾不徐的成声道。
那不愠不火的口气,让宁馨这样殚精竭虑的内心剖析独白好像一段可笑的台词。
他是怎样的人,又怎能看不穿她心里那点卑微的自尊和心思。
那种成熟男性的不怒自威,沉默寡言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宁馨低声道:“对不起,郁庭川,是我贪心,少不更事,沾染了本不该属于我的你……”
男人深邃的视线紧落在黄晕光线下,那张有些白的泪痕斑斑的小脸。
一时一秒都没有移开视线。
空气安静的可怕,却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沉寂……
片刻过去,郁庭川的声音缓缓响起:“宁馨,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自贬自己来逃开我……你,真是……有恃无恐!”
他的话里,听不出喜怒,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冷冷的
击打在她心上,像刀一样刻过。
“你知道你在放弃什么吗?”他缓缓的说。
“……没有你,我放弃的又算什么。”她自言自语,咕哝着一句。
“你放弃了我……你跟我家老头子不就是这样约定的?”郁庭川淡淡一句。
“那么我们的孩子呢?你怎么解决?你也打算放弃了?”男人的声音似乎更深,更像一个无底洞要吞噬她的意志力……
“我跟老爷子约定,等孩子生下来,过了哺乳期,就送到郁家,孩子们跟着你比较好。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自己带,就算再苦,我也要把他们养大。”她轻声说。
“怎么养?靠着你?你连大学都没上……还是靠别的男人来养我的孩子?”郁庭川言辞犀利,毫不留情面。
“你给你外婆筹医药费不就是想用这个方法?现在打算故技重施?那缠着我不是更省事省力?”男人的语气越发沉重。
就像锥子狠狠的把宁馨的想法订在了耻辱架上。
宁馨觉得自己身上那一处被掩饰着的伤疤狠狠的撕扯下来,痛得呼吸一窒。
沉默间,男人默默掀起被子,赤裸着走进浴室洗澡。
宁馨狼狈不堪的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流着眼泪。
她……的过去,他其实没有当看不到……都在他心里。
自己真是自以为是啊!
此刻她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躺着,床上似有针扎一下,让她迅速的坐起来。
就在她想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有人敲门。看着浴室里郁庭川没有出来,她还是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魏东,送来的是两套崭新的男女衣服。男的是一成不变的商业套装,女的是一套舒适的孕妇套装。
关上门,宁馨把他的衣服挑出来放到浴室门口。
然后自己迅速换上衣服,在郁庭川还没出来的时候,她翻开他的西装口袋,找到其中一个属名是她的本子,捏在手里,转身捂着嘴,离开了酒店房间。
她连告别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