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类宣言(上)

一、立场、观点、方法

《人类宣言》的着眼点,是对人类命运的关切和策划。

《人类宣言》的依据,是体现和造就人类命运的人类实践,包括共时性的社会实践和历时性的历史进程;是事关人类命运的科学成果,包括研究人类命运和影响人类命运的一切科学成果。

《人类宣言》的核心方法,是剖析人类实践活动方式的自觉能动论;并以此为指导,揭示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人类社会的共时性结构和历时性演变、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和历史走向。

《人类宣言》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人类的整体利益,这也表现为人类根本利益和恒久利益。

二、劳动创造人类

人类是能够以自觉能动方式进行社会实践活动的动物。

“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1]。实践活动方式以及由此展现出来的社会关系和历史联系,呈现出人类的实质。

人类是在大自然中生物进化的产物。迄今为止,人类仍然是地球上的一个生物物种。和一切生物一样,人类的生存、繁衍和进化离不开生存环境[2],即自然条件和生态环境。和其他动物一样,人类也以某种方式的活动,应对生存环境,既依赖、适应、改变生存环境。但是人类的活动方式与已知的其他一切动物有所不同。

在我们已知范围内,人类的活动方式处在动物活动方式进化的最高端。这是在以往一代又一代适应生存环境的活动中长期进化的结果。动物是活动方式的载体,在适应生存环境的进化中,动物的物种和体质与活动方式相辅相成地进化。动物物种的体质,包括遗传基因及其蛋白质的生理表现,由此形成生理组织、生理器官和生理系统的构造,具有生理机能、肢体运动功能、神经系统和大脑的感应功能等,表现出活动的动机。进化到高级程度的感应功能进一步生成了感知、认知等心理功能,乃至进化出思维等更高级的心智功能,既智能,并在支配活动中表现出高度复杂的意识[3]。

在适应生存环境的进化中,不同的动物物种在体质不同方面的进化系列上,即在不同生理器官、不同生理系统的进化谱系上,形成不同的特化优势。这可以成为动物物种分化的生理标志,但在不同动物物种间难以成为衡量进化的统一标尺。

在动物物种一代又一代的进化中,每一代动物既得的物种体质及其功能,都是其活动的生理基础。其中动物肢体活动功能和包括大脑等神经中枢在内的神经系统功能的进化程度,最具代表性。动物在应对生存环境的活动中,形成相应的活动方式,并有可能改进。这种改进,在改变动物生存状况(包括生存环境、生存安全、营养获得、繁殖机会、种群关系等)的同时,又有可能成为推动物种体质(包括遗传性状、生理构造、生理机能、生理功能等)后续进化的主动因素。

在物种体质及其功能的生理基础上,活动方式是动物应对生存环境的主动因素,也是动物应对生存环境最直接的表现。因此,活动方式的进化谱系被认作动物进化的主线和统一标尺,也被认作是人类进化的主线和标尺。人类活动独有的自觉能动方式,成为人类有别于其他物种的特征[4];自觉能动方式的基本特点,成为是否进化为人类的刻度。

人类的自觉能动活动起源于人类祖先获取物质生存资料的原始劳动中。人类祖先为了获取物质生存资料进行的活动,从仅仅使用工具或仅仅修整工具起,成为原始劳动。在原始劳动的活动方式中,已经形成劳动对象和劳动手段这矛盾的两极。原始劳动的活动方式已经包含自发能动的因素,超出了先天遗传的本能。这种因素甚至能够后天习得,成为原始的本领。但在原始劳动的活动方式中,当矛盾两极的某一极能够摆脱本能的直接约束时,另一极却未能摆脱本能的直接约束,因此尚未形成完整的自觉能动活动方式。

人类祖先仅仅使用工具的原始劳动,主要局限于天然工具。尽管如此,在劳动手段一极,还是摆脱了本能手段,即肢体手段的直接约束。特别是使用休整过的工具,开始超出天然工具的直接局限。即便如此,在劳动对象一极,仍然直接局限于本能对象,即以本能需要的物质生存资料为劳动对象,并且本能对象只能在感官直接触及的范围内。

人类祖先仅仅修整工具的原始劳动,在劳动对象一极,摆脱了本能需要的直接约束,以并非直接满足本能需要的工具为劳动对象。但仅仅修整工具仍然受到本能需要的间接约束,即在修整天然工具时,本能需要的劳动对象几乎须臾不能离开人类祖先的视野,否则就会失去修整工具的动机。更重要的是,人类祖先在修整工具时,在劳动手段一极仍然直接局限于本能手段,即肢体手段。肢体手段显然在质地、性能上直接局限于物种体质。人类祖先的肢体不敌肉食动物的尖牙利爪,不及大型动物的身高力大,不如诸多蹄类动物那样奔跑快捷;也没有石器坚硬、锋利,不如木棍传力更远、更重,不及竹杆兼具锋利、长度和弹性。特别是在修整工具的活动方式上,即使肢体手段有了后天习得本领的成分,但还是受到人类祖先本能活动方式直接支配的局限。因此,人类祖先原始劳动的活动方式,也仅仅局限于索取物质生存资料的生存方式,而未进化到生产物质生活资料的生活方式。

人类祖先和其他未能达到以自觉能动方式活动的一切动物,都属于自觉能动性发生前的动物。在人类祖先之外,许多种野生动物都能够使用工具甚至修整工具。从接近原始劳动活动方式的角度来界定,野生动物使用工具的活动,只限定于由野生动物支配运动的工具,作用于该动物需要的对象物上。也由此界定了被动物使用的工具。20世纪以来,坦桑尼亚热带森林里的黑猩猩,非洲的狒狒,北太平洋阿留申群岛、堪察加半岛、科曼多尔群岛、阿拉斯加及普利比洛群岛的海獭,南太平洋新喀里多尼亚森林里的新苏格兰乌鸦,非洲热带草原上的中型猛禽白兀鹫,埃及的秃鹰,太平洋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啄木燕,都有使用工具的观察记录。海獭有携带工具的观察记录。黑猩猩、新苏格兰乌鸦还有修整工具的观察记录。但是这些动物仅仅使用工具或仅仅修整工具的生存活动,并不一定能成为原始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