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站稳华尔街

1970年春,美国正处于经济衰退,在那个年代毕业的年轻人,想在华尔街找个工作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这并没有使我停止脚步。我是一个有才干的人,而且要向华尔街推销的是我最满意的产品——我自己。

年初,我开始到处打电话找工作时,我就像一个侦探一样,到处调查市场中居领导地位的公司,查出他们研究部门主管的名字,一一致电。他们总是说:“我们今年没有招新人的计划,尤其是你们这些刚从学校毕业,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小孩。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经济非常不景气吗?”

“是的,我明白,或许有人留给了你一些先入为主的坏印象。”我会这么说,我总是想方设法和他们保持通话。通常我都有办法让谈话继续,然后试着和对方约个时间面谈,因为即使这次接触并不能马上产生效果,但在未来却仍然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发展呢。我的努力还是很有成效,最后,总共有6家公司给我提供了工作机会。

我选择到库恩·洛恩公司上班。库恩·洛恩公司是个家族企业,而且是个老字号、广受尊敬的犹太裔公司。杰克·法维亚是研究部门的主管,他决定给我1.6万美元的年薪,这在当时可是不菲的薪水。法维亚把我派到亚伯·布朗契顿的手下工作,他是麻省理工毕业的,担任药品类股的分析师。布朗契顿是我入行的指导者,他专门研究制药产业,而他指定我去研究药品连锁店的营销渠道,我因而进入了医疗产业的研究领域。

除了药品连锁店之外,布朗契顿也让我接触其他医疗产业里的公司。我最早被分配的工作是拜访四季疗养中心。那时老人医疗保健制度才刚开始施行,这些看护中心类股便因此大行其道,成为股市最风行的主流股。四季疗养中心由杰克·克拉克所创办,克拉克曾经专程到纽约,向华尔街的分析师举办法人说明会,布朗契顿和我则到他下榻的酒店做过早餐会谈。

克拉克是个花花公子,一个典型的上流社会人士。当我走进他的房间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脚上那双鳄鱼皮鞋。我这辈子还真的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皮鞋,开了眼了,它看起来闪闪发亮,简直就像天空中流泻下来的光芒一样。

当时,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会花1500美元买这么昂贵的奢侈品,在华尔街上晃悠。但我还是忍不住盯着那皮鞋,心里在想:嗯,鳄鱼皮鞋很适合我啊,我以后一定要买几双穿穿。

时隔多年,我对于那次面谈的内容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那双鳄鱼皮鞋,则在我心中永远铭记。想想也是,像我这样不足25岁,刚从商学院毕业、少见多怪的毛头小伙子,难怪没有人想雇呢。

几周之后,布朗契顿和我飞到伊利诺州的久利特市去拜访四季公司,想看一看他们所经营的其中一处疗养院。自然我们被带到一所崭新的疗养院去,但是我们稍后却发现,四季公司的盈利不是来自疗养院的经营,而是全部来自营建方面的生意。

克拉克是一名骗子,他的手法就是不断盖新的疗养院,然后虚增营建方面的盈利,再把盈利转到疗养院的营业利润上。靠着这个手法,他们的股价才能成为高市盈率的“概念股”。就如美国曾经发生的S&L危机[1]一样,企业可以利用虚增利润的方式来产生巨额的盈利。1970年4月27日,四季公司的股票被停牌,而克拉克穿着他那双漂亮的鳄鱼皮鞋住进了监狱。

疗养院之后出现的热门概念是医院管理。与四季公司以及其他的疗养院方面的公司所不同的是,医院管理不是庞氏骗局[2],而是正当的业务,由那些看到以医疗保健制度及医疗补贴制度所代表的巨大商机的人所经营。

这个刚萌芽的产业,在我看来,与医疗保健的产业相当类似,于是开始深入研究,而医院管理就成为我最关注的主要领域。我是一个新兴行业的一个年轻的分析师,而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那些手腕很厉害的人。

在我了解其中的一些事情之前,我充当了他们一些手段里的喽啰。我当时全心投入,写了一篇对这些公司有利的研究报告,推荐他们的股票,并让库恩·洛恩公司在纽约市的俱乐部主办一场法人机构的投资说明午餐会,所邀公司的大头们都搭私人飞机前来,而我则担任主持人。我和他们一同坐在主桌上,并将他们介绍给我们的法人客户。

“大卫·琼斯是一位耶鲁法学院毕业的高才生,而他和肯塔基州上校队的新老板温德尔·雪利两人合力经营,使延伸医疗保健公司成为全国成长最快的公司之一。”我滔滔不绝地说,“仅仅两年中,汤姆·佛斯特博土和杰克·麦西已经使得美国医院公司成为同业中的佼佼者,”我极力宣传着,“伯尼·柯曼和鲍勃·高桑特是首先看出医院整合性管理产业潜力的人,而且由于他们的努力,使得美国医疗公司得以成为行业的先驱。”我为他们吹嘘着。

这真是一场精彩而热闹的演出,而我则是这场秀的灵魂人物,这些公司的股价马上飙升。我越卖力讨好那些客户,公司就可以吸收更多大型投资机构的资金,最后也让我自己赚取大笔的佣金。投资银行是真正大型资金的来源,想要从他们手中拿到生意,就必须随时以和颜悦色、正面积极的态度来面对。我这生意啊,是越做越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