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簇水没想到梵镜言会去救杜尔白。

杜尔白是向雅馨的未来嫂子,向家是顾容与的敌人,所以杜尔白已经可以算作是向家人了。

女儿节宫宴上,向雅馨为难梵镜言,杜尔白就在旁边,说了两句劝解向雅馨的话,莫不是就因为这两句话,梵姑娘才准备救人的?

簇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不放心梵镜言自己过去,也想跟着去,可是脚下还没动呢,就看到梵镜言背在身后的手,小幅度的冲她摇了两下,意思是让她原地等待。

梵镜言从两个护卫身上的刀具一扫而过,抬起一张和善微笑的脸,等着对方回答。

“不在,你快点离开,若是冲撞了我家主子,小心我家主子不客气!”其中一个一脸的不耐烦,粗声粗气的说。

梵镜言皱眉,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那可怎么办呀,杜夫人说她没看大姐姐,让我来找找,我刚才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像是杜姐姐,难道真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真像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似的,一张漂亮的脸也皱在一起,似乎非常为难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梵镜言,两个护卫的脸色也好了一点。

杜尔白整个人紧绷的像一张拉满的弓,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的呼吸困难,她根本想不到,自己就是来听鹂斋吃个东西,都能遇到贵人!

眼前的贵人她得罪不起,只能想办法尽快脱身,否则被人发现,她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杜尔白着急的眼眶都红了,眼睛在眼圈里要落不落的,非常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外面那又轻又软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杜尔白的耳朵里,她被逼退到墙角,那声音在她听来仿佛天籁,她用生平最大的声音说:“我在,我在这里!”

听到外面有人,她面前的男人明显阴沉了脸色,不过顾忌着身份,还是没有乱来。

杜尔白抓住时机,冲到门口拉开门,顾不得自己凌乱的头发,眼眶发红的说:“我在,我……”

她愣住了,没想到外面的人竟然是梵镜言。

梵镜言表现的没有丝毫异样,仿佛和杜尔白很熟悉似的,“杜姐姐真的在里面啊,刚才杜夫人在找你呢,就在对面,你快点去吧。”

她的笑容又甜又软,像一只柔软可欺的小白兔。

“梵姑娘……”杜尔白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站在门口傻呆呆的看着梵镜言,只会叫她的名字。

杜尔白身后又传出一串脚步声,很重,显示出主人心情的不悦,“梵姑娘?顾容与救回来的那个?”

男人比顾容与的年纪还要大一点,面貌还算英俊,只一双眼睛让梵镜言不喜。

他的眼神阴森森的,看得人背脊发凉,眼睛里充满了上位者的蔑视,他看着梵镜言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物件。

梵镜言有幸见过一双相似的眼睛,眼睛的主人还赏赐了她黄金百两。

这是南晋的太子,盛云瑱。

顾容与收集来的资料上,对他的评价只有八个字:阴狠恶毒,心胸狭窄。

梵镜言没想到自己做个善事都能得罪当朝太子,脸上的笑容差点都没维持住。

她装出不认识盛云瑱的样子,“您是?”

盛云瑱的目光逡巡在杜尔白和梵镜言之间,阴阳怪气的说:“听闻梵姑娘女儿节当晚在宫中向陛下陈情,力证自己与顾容与的清白,勇气可嘉,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杜尔白脊背僵直,娇俏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梵镜言也陪着他演戏,一本正经的说:“公子谬赞了,顾世子慈悲心肠,我必然要知恩图报,不让他为流言蜚语所扰。”

盛云瑱冷笑,“梵姑娘品德高尚,应该是不会说谎的,那么请梵姑娘解释一下,你是怎么认识杜大姑娘和杜夫人的?”

杜尔白的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还被人解围的喜悦消失无踪,若是牵连了梵镜言,她良心难安。

盛云瑱的目光像阴冷的蛇,手指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似乎只要梵镜言回答的不能令他满意,他就要立刻杀了梵镜言。

梵镜言就像是没看到盛云瑱搭在剑上的手,镇定自若的回答道:“我与杜大姑娘并不熟悉,不过是刚才在对面挑选首饰,听到杜夫人和婢女的对话,知道她在等杜大姑娘,记在心里。”

“刚才路过公子的房间,我听到杜大姑娘的声音,才出声叫她,我看杜夫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有些急了。”

最后两个字,梵镜言稍微放缓了语速。

人着急了,就会找人,事情闹大了对盛云瑱不利。

盛云瑱不可能现在去对面核实梵镜言说的真假,就算他真的不要脸的去了,发现杜夫人不在,梵镜言也可以说杜夫人是回府找家丁来寻找杜大姑娘了。

向威是保皇党,也是天正帝的左膀右臂,杜尔白是向大公子的未婚妻,盛云瑱调戏杜尔白,等于侮辱了向家和杜家,一次得罪两位朝廷大员,盛云瑱的太子也就做到头了。

梵镜言真的挺佩服盛云瑱的好色不要命,如此重要的利害关系之下,他还敢调戏杜尔白,是看杜尔白胆子小,脾气好,不敢说出去吗?

“梵姑娘倒是个热心肠。”盛云瑱皮笑肉不笑,“顾容与难道没告诉你,在江陵,热心肠容易不长命吗?”

梵镜言回给他一个明显的假笑,“公子言重了吧,只是传句话的事,怎么就严重到关系生死了?”

她歪着头,做出不解的样子。

盛云瑱被美色冲昏的头脑在愤怒的冲撞下总算是冷却下来,可能是想清楚了后果,盛云瑱的手终于从剑柄上移开。

他仔细看了几眼垂眸站在不远处的梵镜言,别有深意的说:“梵姑娘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明白,平时还是谨言慎行,以免伤了自己。”

梵镜言差点被他幼稚的威胁逗的笑出来。

与武林盟主遇到的其他敌人相比,盛云瑱的威胁简直太像闹着玩了,哪怕盛云瑱拔剑架在她脖子上的威慑力都比只动嘴皮子大点。

盛云瑱说完就带着人走了,看背影依然很愤怒,就是不知道会是谁倒霉,成为他发泄愤怒的可怜蛋了。

“梵姑娘,刚才谢谢你。”

盛云瑱走后,杜尔白很明显的松了一大口气,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已经能细声细气的给梵镜言道谢了。

“举手之劳。”梵镜言并不想和杜尔白多交谈,本来也就是还个人情的事,她还要去吃东西呢。

杜尔白犹豫再三,最后小心的说,“梵姑娘,刚才那位是当朝太子,看太子的模样,似乎是记恨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