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毒杀(三)

柳芸同其他人一样,不明白李相府的众人,为何听到驸马在李府后院同女子欢好会大惊失色。连老谋深算的李相,他也露出了又惊又吓的表情来。

李相府东边的主院住着李相和他的几房小妾。北边的院子住着他二儿子李褚的妻室、几房妾室和年幼的几个子女。

驸马在李府南边有一处院落,但他并无妾室。驸马在此处同哪位女子欢好?

李相突然有些害怕侍卫说出女子名字。他摇手:“算了,不要说。”

柳芸见李相如此心里知道了,恐怕同驸马欢好的女子,不是驸马的女人。她公事公办地道:“有可能是那名女子下药呢?侍卫说出来,将人叫来问一下。”

李相低头想了想,他抬头看着白侍卫,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知道那名女子到底是何人。

白侍卫微低着头,眼神看向下方,李相冲他招了一下手:“你过来。”

白侍卫疾步走了过来,他恭敬地行礼:“相爷。”

李相低声问:“女子,是谁?”

白侍卫抬头看了一眼,李相的二儿子李褚,他轻声对李相道:“二爷的四姨娘程氏。”

白侍卫说的话声音虽轻,站在李相身边的李褚全听进了耳里。李褚闻此言勃然变色,虽只是他的一房妾室,做兄长的如此行事,任谁也放不下脸面。更何况,他的这房妾室还生有一个女儿,这孩子是他的还是兄长的?

李相立刻转头安抚二儿子:“回头将程氏送到乡下去,为父再为你纳两位妾室。女子如衣衫,兄弟如手足。”

李褚忍气吞声道:“父亲放心,儿子知晓。”

二房的人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连平日最张狂嚣张的李佑也规矩地垂手站立着。长房出事,二房只会更加倒霉。

柳芸讥笑地抽了一下嘴角,她对李相道:“请问李相,叫不叫那位四姨娘前来问话?”

李相没吭声。

柳芸道:“下官推测驸马是意外中毒,他先是被教坊女下了媚药,后回来又吃了五石散。两样东西混在一处便出了事……”

李相打断柳芸的话:“这怎么可能。”

“五石散吃多了本就会中毒,有人会残疾,有人会失去男性功能,更甚者会有生命危险。”她说此话时看了李褚一眼,见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她接着又道:“媚药就更不说了,同样吃多了有生命危险。”

李相沉思着,他在想要不要寻个侍卫吃这两样药试试是否有毒。

柳芸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这种药吃一两次看不出来,不知驸马吃了多久。”

白侍卫立刻道:“自从做了驸马后就开始吃五石散。”他并没说,驸马只是偶尔吃一次。其他的侍卫也不说,他们都能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人拿来试药。

这下众人都哑口无言了,吃这么多年,没死没残算他运气好。

郭捕头带了一名女子前来,众人见那名女子:香肌似玉白,嫩脸透桃红,身着淡粉裙,腰不胜一握。

女子进来就盈盈跪下行礼请罪:“奴家伺候驸马爷吃了媚药,请相爷责罚。”

相爷铁青着一张脸,侍卫没说假话,大儿果然吃了虎狼之药。

柳芸开口责问女子:“你为何要让驸马千金之躯服用虎狼之药,伤害他的贵体?”

女子娇声道:“驸马对奴家直言,他周旋在几位美人之间身心疲乏,他要用媚药同奴欢好,奴家是获罪女子,哪敢拒绝。”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的确也是实话,客人要干什么,教坊妓女不能拒绝。

相爷无力的挥手让她离开,女子行礼轻轻后退几步,再转后离开。

柳芸问:“那位四姨娘问不问一下?”

李相忙摇着头:“不问,不问。就这样吧,柳大人。”

柳芸心里暗讥:怕被问出家里更大的丑闻来吧。像驸马这种品性之人,就是睡了父亲的小妾,也属于正常之事。

柳芸为难道:“相爷,圣上下了口谕让锦衣卫查出真相和真凶,您看不问话,下官从何寻真相和真凶呢?”

李相道:“你带人回去,圣上那里由本官去回。只是今日之事望柳大人保密。”

柳芸一口答应:“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李相放心。”

李相指着白侍卫:“你去送锦衣卫和衙役们出府。”

柳芸带着一行人走出李相府,路上白侍卫轻声对她道:“五石散和媚药都加了量,茶水里加有别的药,量少的话单独喝没事,三样东西一天内服用就会中毒。”

柳芸低声问:“都是谁干的?”

白侍卫没吭声。

柳芸看了他几眼,她心里想着别是这家伙想干了自己的主人吧。像这样驸马被人一天之内连续下三次毒,除了身边的人,别的人哪能办到?

柳芸在心里分析着,若是这个侍卫想干掉自己的主人,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财?甚至是为了美人?白侍卫如今还能近身侍候在驸马身边,说明生命无忧。至于说财,驸马好好的活着,做为近身侍卫能得更多的好处。他是为了美人?

柳芸转头问他:“贺家小姐跟你住在一处?”

白侍卫一惊,犹豫一下点点头。

“你同她好上了?还是你对她生了心思?”

白侍卫脸色刷的一下铁青,这柳大人是神吗?他同贺四小姐的事才发生不到一天时间,他可以确定,没有第三人知道他同贺家小姐欢好之事。

他慌张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相府的人跟着,他才轻声对柳芸道:“好上了。”说话间一行人已到了相爷的大门口。

柳芸对守门的下人道:“你去告诉你家相爷,本官将白侍卫带回锦衣卫,记录这两日驸马的行程,若是圣上问起,锦衣卫也有供词。”

下人行礼,转身往室内跑去。

白侍卫无奈只好跟在柳芸的身后,低着头向锦衣卫走去。比起驸马,他如今更怕柳芸,这柳大人不只给他下了毒,还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事。

走进柳芸的差房,柳芸对白侍卫道:“先将你家驸马中毒之事仔细说说。”

白侍卫抬头看了看站在一侧的肖五与林世友。柳芸调侃道:“他们要守着我寸步不离,防止你又像前两天一样杀我。”

白侍卫只好开口道:“驸马去教坊被人下媚药,我当时便知,没告诉驸马。他喝下药后在教坊那呆了有一两个时辰。”

“伺候他的并不是刚才来的那名头牌,是教坊的另外两位女子。”

他抬头看看柳芸面无表情,只得又继续:“驸马回李府后想休息,晚上有家宴。我悄悄让人通知驸马的相好四姨娘过来,四姨娘来后,驸马同她亲热有些力不从心,叫我给他五石散。我借机多给他加了些量在里面。驸马服用后精力大增,两人玩得很疯狂,声音传到了院子外。我们几位侍卫分别守在外面,不让人靠近一步,直到快传家宴了,两人才起身分开。”

白侍卫解释:“驸马同四姨娘好了很长时间,他来李府休息,无论多晚都会将四姨娘接来陪他。那女人床上很会伺候男人,深得驸马喜欢。我将四姨娘寻了过来,他并没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