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三个来月,要是换上一般的猛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几个来回了,可我这个“文艺男中年”,还在用手机给那个不在年轻的女人,发着各种信息。
我们交谈甚欢,聊天也聊的昏天暗地。
“想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小静问我。
我说:“想。”
之后她就把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发给了我。
照片上的她,胖嘟嘟的脸,从前面看,应该梳的是马尾辫”。
衣服裤子是连体的,脖子上还系着围嘴,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我色盲,所以感觉那套连体裤应该是红颜色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调侃小静的关键话题,关键话题是那套连体裤竟是一条开裆裤。
“这件衣服真显年轻。”我调侃着说。
“废话。”她说。
我问他“裤子和衣服是连体的吗?”
她回答,“当然。”
她问我,“够潮吧?”
这时我才问她,“开裆裤?”
她发了“大囧”和“羞涩”的表情。
我说:“你家阿姨真够前卫的,知道以后将要时兴什么样的穿着。”
她说:“那是。”并且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现在有很多女孩子都穿连衣裤,可要想穿的好看,就得和你小时候穿的一样。”我再次调侃。
她发了愤怒和撇嘴的表情。
我怕她真的生气,所以又把话拉回来说,“到时候所有人都这么穿就没什么可丢人的了。”
她说:“是你提倡的吧。”
“最后国家终于找出了最初的发明者是谁”我说。
小静直接回答:“俺娘。”
小静又问:“到时候,有没有什么原创奖励什么的?”
我说:“奖励你一千套这样的衣服,专门穿给投资人李先生看。”当然,李先生也就是我……
晚上,我们再次相聚在了那家饭店,点的依然是凤爪和那喝不醉的啤酒。
依然继续那母亲与开裆裤的话题唠着。
唠着唠着她问我,问我喜欢不喜欢看人哭。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于是直愣愣的看着她。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能感觉的到,可是现在我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在我身上有两个最大的秘密,这个城市,除了你谁也不知道,一个秘密就是我跟本就没离婚。”
听完她的话我心里头有一万头“草、泥和马”奔腾而过。
“你没离婚呐,没离婚我还跟你给这巴巴什么玩意。”我生气了,甚至还有些愤怒。
“你不要打断我,不愿听你可以走。”她说。
我并没有走,坐在那盯着她,看着她下面的台词。
“我不想跟你讲什么感情,因为我和我前夫想离,随时都可以离,可是我今天讲的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是给予我生命的妈。”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谁妈没给予儿女生命。
她愤怒的站起身撕心裂肺的说:“我妈和你妈我不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小静发这么大的火。
她又稳住心神,淡定的坐下,讲了一个关于她和她妈妈的故事。
“我的妈妈是个文化人,在那个时候,念过高中的人,尤其是女孩,很少、很少。
因为我爸爸是农村的,家庭条件又不好,所以嫁给我爸呢,是属于下嫁。
这农村的生活不比城里,整天就是干活,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
可能都是命,正好不忙的季节有了我,可到了忙的季节我却快要生了,三叔六大爷的整天抱怨,给我妈说的满肚子的委屈,最后终于因上火病倒了。
阑尾炎手术,那个时候手术最好的药就是青霉素,想保命就得打,可问题是打完之后,孩子就不能在生了,得必须引产,当时的我正好八个月,有农村的老话说:“七活八不活。”
最后药还是打上了,可是我妈死活都要生我,说孩子是我的心头肉,这个孩子不管什么样我得都养着,哪怕要饭我也得养。
所有人又是抱怨,但不管如何的抱怨,孩子还是生了。
生孩子就意味着不能下田地里干活,反正家里的人处处都看不上这一对母女俩,可是妈妈却不在乎所有人的眼光,在乎的只是我这个没足月孩子的健康。
到吃东西的时候呀,啊,能吃。
到喝东西的时候呀,啊,能喝。
到睡觉的时候呀,啊,能睡。
到方便的时候呀,啊,也不差。
转眼到了看人的时候,看看视力好使不好使呀,啊,好使放心了。
到听声音的时候,看听东西好使不好使呀,啊,好使也放心了。
到说话的时候,看看说话能说不能说呀,啊,能说又放心了。
到走路的时候,虽然走的慢了一点,学的晚了一点,但能走。
能吃,能喝,能拉,能睡这代表能活。
能听、能看、能说、能走,这意味着正常。
后来的我一点点长大,虽然,干什么都比别人慢上半拍,可上天眷顾我,使我足够的优秀,不管大家当时如何的看我,谁让我生不逢时,但我知道,只要我足够的优秀,我就是我妈妈的骄傲。
可我这婚姻却怎么也让我的妈妈骄傲不起来。
老妈常说,该结婚的时候吧,没人逼你,你也结了。
这要孩子的时候吧,没人逼你你也要了。
这离婚的时候啊,我这个为了你受苦、受罪、再带受累的妈,就替你那十五、六岁的儿子逼你一把,不准离。”
小静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留着眼泪,我递给她纸巾,她将哭红了的眼睛擦了又擦。
我问她:“为什么非得要离呢?”
她只说:“三观不合。”
其实,我知道她指定有着她的故事,只是不想跟我倾诉而已。
“之所以跟你讲这些,是因为我不想伤害到你。
你是好人,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
“那我说,我要等你离婚呢?”我问她。
“别傻了,如果我这给予我生命的老妈一直不让我离呢?”她又反过来问我。
“那咱们就真的没可能了吗?”我又问。
“我不知道,随缘,顺其自然吧。”她争抢着结账,最后还是没有扭过我。
出了饭店,送她去超市的集体宿舍,看着她因为酒醉而蹒跚的步伐,我的心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