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程晋琰照常宿在梅香阁。洗漱过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一入夏,小宛怕热,早就吩咐翠竹将锦被换成薄毯。翠竹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只留了一条在床榻上。
之前还没觉得不妥,但,有了今中午那一出,平日里沾床就睡的她,愣是失了眠,听着旁侧男人平稳的呼吸,以及其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源,小宛内心不平静了。
再轻轻侧过身子,秀气的双眸扫过程晋琰英气十足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他都像是被造物主特别宠爱过,古雕刻画、俊美无涛。
心中闪过一丝涟漪。
懊恼的拍了拍发红的脸颊,转过身子,面朝墙壁,将薄毯拉过头顶,须臾后,热气上涌,又将薄毯拉开。
几番折腾后,小宛内心总算平静。
一想到他后院的那些个女人们,明里暗里的争着求宠,小宛邹然清醒,仿佛一盆凉水泼向全身,浇了个透心凉。
闭上眼睛,告诫自己别想一些有的没的,赶快完成小信使的任务,回到现代才是正事儿!
感知到身侧女人渐渐进入沉睡之中,本应该睡着的程晋琰忽然睁开了双眼,夜已深,月光下看美人,犹如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越觉娇媚,绝美出尘。
他轻柔的将试图远离他的小宛圈进怀里,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那艳艳的唇瓣儿,没有片刻犹豫的,做出了连日来的习惯动作,上了瘾般。
……
次日午时刚过,按照约定,吴素媛到底还是乘坐了一顶不起眼儿的小轿来到了别院。
小宛跟门口守卫早有交代,并安排了专人在那里等候。
所以,当吴素媛顶着一张包裹的像粽子似得脸进入梅香阁时,她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蹙了眉:“吴小姐,听小宛一句劝儿,如果想让你的脸早日痊愈,今后就把那些个里三层外三层的脸巾给拿掉。”
吴素媛脸色一变,怒目而视:“还说不是看本小姐的笑话,看来连爹爹也被你这个贱人给骗了。”
哼,让她拿掉脸巾,那跟让她直接出丑有什么区别,不但没有拿开,反而用手捂得更紧。
本来她对单宛宛会医术就怀疑居多,平素里,因着爹爹的关系,她对单府不算陌生,却也从未听说过单府这位不受宠的三小姐学过医术。
之前在胭脂铺,她们之间还产生了些恩怨。
这样想来,她单宛宛怎么会如此好心,主动找上门的医治她脸上的伤儿。
借机报复还差不多。
小宛无语,好心帮她,还落了个贱人的头衔,搁谁头上也高兴不到哪去,她对着吴素媛冷笑一声:“吴小姐,不要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以为所有人跟你一样。我让你摘掉脸巾,是为了让你的伤口尽快结痂,你这样整天捂着,很容易长浓水,不利于伤口恢复。”
“我之所以帮你,也是为了报答上次你在胭脂铺的慷慨行径。我刚刚所说的这些你信了,就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做,不信了,我这边也没有损失什么,你怎么来的,还请你怎么走!”
再看吴素媛,被小宛怼的面子很是挂不住,她哪受过此等窝囊气,恨不得拔腿就走,但终究还是压下气性,留了下来,爹爹已经为她找了好多医官,几乎每位医官为她诊治过后,都摇摇头走了。
想到庶出的那几个妹妹以前哪个不是在她面前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好了,自从知道她毁了容,隔三差五的,打着探望的名号,没少说一些幸灾乐祸的耻笑话语,每每她躲在床幔后侧都想撕烂她们的嘴儿。这么多天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单宛宛,她之前想都想不到的人,竟主动找上门要为她诊治伤口,她一开始是万万不信的,但爹爹说的对,她现在这幅鬼样子还有什么损失的,再差也不过是继续维持目前的鬼样子。
也许有一线转机,也说不定,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能舔着脸站在一个她从心底就看不起的外室屋里的原因。
吴素媛此刻也意识到,她刚刚确实鲁莽了。虚着目光,讪讪道:“单夫人,是本小姐刚刚冲动了,本小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吴小姐,小宛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身份,如今我在帮你是事实,也望在以后我们的相处中,请你收起身上的傲慢无理,否则我们的治疗随时可以中断。”
“你……”吴素媛顿了一下,颇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后又咬着后槽牙道:“单夫人说的是!”
小宛翻了翻眼珠子,没与之计较。
之后,喝药和上药的过程还算顺利。
小宛不是真正的医生,当然不可能会为吴素媛开出非常专业的草药,记得小时候,她因为流鼻血的毛病,让妈妈操碎了心,什么偏方都找过,中间喝了很多中药,零星的记下了一两味药。吴素媛这次喝的中药就是她曾经记下的马齿笕、穿心莲等具有止血、消炎功效的草药熬制而成。
说白了,这些药只是障眼法,治疗效果怎样,关键还是要靠仙人香。
搞定一切,送走吴素媛后,小宛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她急需要补觉,谁也不要过来打扰的那种。
临睡着前,她在心里将程晋琰臭骂了无数遍。
连着两日,他也不知发什么神经,竟莫名其妙的拉着她去了练武场,要知道,平时卯时她都在睡梦中啊,且睡的正酣,可想而知,被强行拉起床后,心情有多糟糕。
有谁见到过,一大早就在练武场喝茶的人吗,没错,就是她!程晋琰把她拉去练武场后,就丢下她不管了,自己提着剑眼花缭乱的飞舞着。
搁平时,她精神头好,说不定还有兴趣看上两眼,但一大早的,她困啊,眼皮有千斤重,实在抽不出心思琢磨程晋琰到底要干嘛!
还是顺子有眼色,命人在练武场边摆放了一张桌椅,并送来一些茶水。
所以,这两日罕见的出现了奇葩的一幕,程晋琰在练武场上练着武,不忘用余光频频扫向场边的单宛宛,当他看到她从刚开始的站着,再到姿态端庄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最后演变成斜斜靠在躺椅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睡得人事不知时。
本来傲娇着求夸赞的期待神情,瞬间黑了下来,那表情如同吃了土,又好像有种挫败之感。
连顺子都察觉出王爷的不对劲儿。
这一切小宛却是一概不知的,等她再次醒来时,竟发现又回到了梅香阁的床榻上,王爷也变成了那个看着还算温和的王爷,等等,她怎么从他眼神中看到了哀怨,她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