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从十月底出发,晃晃荡荡的,直到十二月中旬才到京城,狗太监果然对得起小宛为他起的“狗”字,一路上对他们极尽刁难,难以想象,堂堂华阳国晋王爷每到一处驿站,吃最烂的饭菜,住最差的房间。
有次晚膳端上来的汤,老远闻着都变味儿了,驿站的人居然也有脸端上来。
姚管家当时气不过,抓住传菜的小奴才非要理论一番。
谁知那小奴才双眼朝天一番,蔑视的望着屋里人:“爱吃不吃,不吃饿着,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晋王爷。”接着鼻子一哼,转身走了出去。
不用问,连一个小小奴才都能欺负到程晋琰头上,跟狗太监在背后的默许和怂恿脱不了关系。
当然,程晋琰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等小奴才走出屋门那刻,淡定的朝姚管家看了一眼,姚管家好似接收到了秘密指令般点点头。
夜里入睡前,姚管家轻敲程晋琰和小宛入住的房门,敲过之后,并不入内,只站在门口说了一句“王爷,事情已经解决!”的话。
刚开始小宛不解,总要问上一问,每次程晋琰总是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但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时间长了,小宛也就不问了,但她也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只要姚管家说事情已解决这句话,不出多久,总有人会倒霉。
果然,第二日,驿站一大早就传来“出事了!出事了!”凄厉的惨叫声,出事的就是昨个对他们很是怠慢的小奴才,说是被人生生打断下巴后再把嘴撕成稀巴烂,鲜血流了一个晚上都没止住。
听到这个消息,小宛第一反应看向程晋琰。
“怎么了?宛宛!”程晋琰笑得如沐春风,挑眉问道。
“奥,没事,没事!”
这样的程晋琰让人莫名害怕,虽然脸上带笑,但却让人清醒的感受到笑容低下隐藏的寒意。
嗯……好似带着一层厚厚的面具。
“宛宛放心,无论何时,对于宛宛来说,本王都是岐坪县别院的王爷。”程晋琰似乎察觉到什么,特意的说给宛宛听,说完后,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宛头发,从上到下,眼底无尽温柔。
其实,狗太监如此嚣张是有原因的,此次回京,程晋琰表面上是遵循皇上的圣旨召唤,真实情况却是被狗太监带来的禁卫军押解回京的,马车后头声势浩大的长长队伍皆是皇上特意派的禁卫军,司马昭之人众人皆知,有了这些禁卫军,狗太监的气焰可不就高涨的很。
还有柳侍妾,呸,小宛是真的恨上了,什么人?!回京之路长路漫漫,总算让小宛从程晋琰处套出话来了,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让人毛骨悚然。
她自问从未主动招惹过柳侍妾,反而是柳侍妾因程晋琰对她的宠爱心生妒忌,把她视为眼中钉,处处针对她。
以前小宛总觉得柳侍妾虽坏,倒也不至于坏到骨子里。
算她看走了眼儿,原来竟是个货真价实的黑心肠,坏到骨子里那种,活该被程晋琰处罚。要不是她带着小信使交代的任务,她都想亲自下场跟柳侍妾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撕逼,让柳侍妾感受感受灵魂来自后世人的撕逼方式。
到达京城这天,连老天都在暗示着有大事要发生,黑云压顶、狂风大作,下起了入冬一来第一场大雪,冷寒彻骨。
程晋琰和小宛他们连晋王府都没回,就被请进了皇宫。
“晋王爷,走吧,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狗太监捏着鸭公嗓传话,“还有,家眷一同前往。”
狗太监说完这话,小宛明显感受到程晋琰目光一凌:“是,本王遵旨!”
穿过重重叠叠的宫门,终于到达巍峨的金銮殿,皇上程晋康端坐在龙椅之上,程晋康与程晋琰长得有三分相似,也仅仅三分而已,程晋琰常年征战,身材刚毅魁梧,气场强大。而程晋康身体有着近乎病态的瘦弱,面容苍白,有种说不出的狰狞,看向他们时目光阴霾,眼底散发着赶尽杀绝的兴奋。
待他们一脚金銮殿大门那刻。
“来人,关门!捉拿晋王及家眷!”程晋康忽然大喝一声。
小宛身子一顿,下一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带刀侍卫蜂拥而至,团团将他们围住。
“晋王爷,朕奉劝你束手就擒!”程晋康以一种睥睨天下姿态奉劝道。
“皇上,你终于承认,这就是你费尽心机请本王回来的目的吧!”程晋琰抬起眼眸,与程晋康对视,丝毫不见一丝慌乱,眼底带着了然,好似早就料到程晋康有此一举。
程晋康好似被戳中心事般勃然大怒:“放肆,妄图揣测军心此乃大罪,朕念你不是刻意而为,饶你一次,晋王听命,朕派你前往岐坪县调查布匹走私案,调查期间玩忽职守,企图陷害国之栋梁曹丞相,多项罪名合并,即刻起打入大牢,听后发落。来人,带下去押入大牢!”
小宛很懵,千算万算,把最坏的结果都算进入了,唯独漏了一踏入京城就被来了个瓮中捉鳖。
苦逼的望着黑乎乎的,不见天日的牢房,小宛想到了踏入皇宫前,程晋琰对她说的话:“怕吗?”
小宛摇头:“不怕!”嗯……其实,有点……不,很多点!
程晋琰看破不说破:“到了皇宫,无论发生何事,宛宛都要镇定,不要慌乱。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了。”别的不信,程晋琰说这话,她是最信的,哪怕不是为了她,为了她肚子里他唯一的孩儿,他都不会舍弃她不顾的。
如此看来,她此刻跟柳侍妾被关在地牢中,也是他早有预料的,所以才会对她提前说出一些是是而非的话语来。
柳侍妾跟她关在一处,捧着个大肚子艰难的瘫软在地上,害怕的瑟瑟发抖,眼眸含泪。小宛再也不会被她可怜兮兮的惨样儿给骗了,活该她恐惧害怕。
哎,程晋琰被关在另一处,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小宛靠着牢房,目光透过牢房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