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剑夺取仪式之前,江小白思前想后,最后还是主动告诉了江诚,其中隐去了不少仪式后的代价。
能救弟弟一命,江诚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几日来憔悴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血气。
江小白背上的大山,也跟着小了不少。
由于夺取仪式,极损阴德,不宜外人在场。江小白随便找了个借口,支走了混蛋大哥。
至于露娜跟子约剑丫头,跟他没半枚铜子关系,损不损阴德,无所谓。
但为了防止施展姻缘蛊的时候被打扰,他还是骗二人说,跟着混蛋大哥走有肉吃,两人眼都没眨,麻溜追了出去。
待众人走光,江小白关上了门,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王芷兰已经开始布置本命剑夺取仪式的祭坛。
趁她忙碌的功夫儿,江小白有意无意讲起木头二哥小时候的悲惨经历。
听说这位冷艳的女先生,也是从小没娘,吃着百家饭,被哥哥养大。
江小白刻意加重了木头二哥,为了保护不争气的三弟,一年四季,苦练剑术的经历。
什么头顶烈日,脚踏寒冰,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为了不让弟弟受欺负。
说到情深处,江小白摆出了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样的男人,不多了。”王芷兰掏出手绢擦去了几滴泪珠。
“可不是嘛,都快绝种了。”
江小白长叹了口气。
其实刚才的话,掺了不少水。
在春秋城,有两个哥哥在,从来都是他江小白欺负别人的份。
犹记得七八岁时,摸了隔壁丫蛋的屁股蛋,他家哥哥来找,江小白直接放恶狗咬人。
等到那家人找了一帮子人,来江府理论,那时爹娘病重,混蛋大哥还是个木讷的书呆子,江小白死不承认。
全仗着二哥出手,一根打狗棒,撂倒了十几个成年人。
世上大道理很多,但江家三兄弟只认一个理,那就是把来家里论理的人,打到没理为止。
俗话说得好:
有朋自远方来,没钱招待。
有敌自远方来,皮开肉绽。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摊上他这个梦魔弟弟,江家祖坟上指不定冒了几辈子青烟。
江小白得意自满。
一旁祭坛摆的差不多了,王芷兰起身喝了杯清茶,稳了稳心神。
江小白眼珠一转,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故意把一杯茶浇在了木头二哥的中衣上。
健硕的八块腹肌,若隐若现,热茶滚起的白雾中弥漫着阳刚之气。
“我去找蛇油膏,先生帮我二哥吹吹。”江小白自言自语翻着柜子。
王芷兰脸红的发烫……
本命剑的夺取仪式,进展的十分顺利,其间虽然由于王芷兰失神中断了几次,好在无伤大雅,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江信破损的本命剑,被转移到了江小白心口。
那一瞬间,江小白顿觉一股磅礴之气,弥漫全身。
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木头二哥这把本命剑,当真了得。
按照王芷兰提醒,本命剑入体后,由于本身破损,须得在体内修养七七四十九天,待三魂七魄彻底融入本命剑裂纹后,才能再次使用。
所以余下的一个半月时间里,暂时还无法施展七星封魔剑。
距离比武的日子,只剩两天。
江小白哭笑不得。
当今之计,唯有解开一部分七星封魔印,让他恢复些梦魔的能力,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床上,江信苏醒过来,不过眼神充满着无力感,像只在大海上迷失方向的孤舟。
也难怪,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道修为尽废的滋味,跟做太监没什么两样。
他神情麻木,呆若木鸡。
江小白见怪不怪。
木头二哥,一向很呆。
“唉,我二哥人虽然活了,可心却死了。”江小白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余光偷瞥着王芷兰。
“他才二十出头,正是大好年华,怎可就此颓废下去!”王芷兰向前靠了几步,两弯柳叶细眉下,含着点点莹光。
“若是有个仙女,鼓励二哥一番,或许能燃起他活着的希望。”江小白摸住了兜里红绳。
“待我明日四处打听打听,看谁家闺女还未出阁,替他说门亲事。”
江小白摇了摇头。
“我怕二哥挺不过今晚。”
王芷兰不知所措。
江小白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前辈,就请你大发慈悲,扮成仙女,跟二哥成亲吧,好歹让他有个活下去的念想!”
“啊……”王芷兰急忙摆着手,拒绝这个荒唐的想法。
“只是拜堂,我二哥是个老实人,再说他身子都这样了,不会发疯拉着你洞房。全当成全他做个美梦。”
“可是……”
“好吧,既然前辈不愿意,那就请帮我们三兄弟买三口棺材吧,反正二哥死了,我跟大哥也绝不独活。”江小白咄咄逼人道。
王芷兰心软了下来,转身回到内室,取出了压箱底的凤冠霞帔。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瞧着镜中红妆下的美人,王芷兰愣愣发呆。
这又何尝不是圆了她的美梦。
整个拜堂的仪式,进行地相当简陋,不过江信死寂的眸子中,渐渐有了生机。
一拜天地时,江信忽然牵住了王芷兰的手。
二拜高堂时,二人心头一痛,下意识抓紧了彼此的手。
夫妻对拜时,江小白偷偷拴好了红绳,并念完了姻缘蛊的咒语。
片刻后,红线消失,二人昏了过去。
天空响起一阵雷声,屋里亮起了一阵七彩星光。
江小白容貌气质大变,眉心出现一道腥红圆点,眸子深处中多了一丝邪魅之气。
铭刻在魂魄深处的七星封魔印,共有三道,即分别封印着他的三种能力。
一是编织幻境,二是穿梭过去未来梦境,三是梦魇之法。
眼下只是解开了第一道封印。
他可以操控天地元气,幻化出类似海市蜃楼,阴兵过道等奇观。
用来唬人,再好不过。
但此时,江小白却有个更好的打算。
瞧着地上昏迷中的二人,他闭着眼扭了扭脖子。
一场春风,一场美梦。
随即吹了口清气,将两人的梦连在了一块。
他吹灭了大红蜡烛,推门而出。
随手敲了个响指,潭中万只金鲤跃起。
水面却未溅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