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后院水井中下的蒙汗药,春宵阁中的人昏睡了大半,丰都后裔们一路沿着楼梯向上杀去,逢人便砸,上下七层,尚在梦中的异族女人们,稀里糊涂没了头。
直到杀到第七层阁楼,众人掰着指头算了算,今日杀了得有七八十个异族妖女,战绩斐然呀!
“兄弟们,还剩最后一个房间,等干完这票,晚上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领头人沙净持着月牙铲劈开了门,第二铲刚要举起,可一睹桌上抱着青瓷瓶昏睡的露娜后,手一抖,月牙铲坠地,铲柄砸中了脚踝。
一段时间后,他才反应过来,捂着脚痛苦地单腿跳来跳去。
“杀了,有点可惜吧?”不知谁在后面说了一句。
众人杀红的眼,渐渐清醒过来,心里打起其他的主意来。
“不可乱杀无辜,带回去里里外外,慢慢盘查。”沙净瘸着一条腿吩咐道。
“男的呢?”
“呸,身为古夏人,居然与异族妖女有染,这种人还留在世上干嘛!”
话一说完,众人瞧了眼一旁笑容可憨的露娜,目光落回江小白身上时,恨意中,多了几分嫉妒。
“真该死!”
众人举起了大锤,怒目咬牙。
忽然屋里刮起一阵阴风。
房梁上坠下一尊灵位。
丰都后裔们看清灵位上的字后,心中一颤,放下锤子,扑通跪倒在地。
“徐先生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连磕了几个响头,丰都后裔们相互看了眼彼此,惭愧不已。
“杀,两个人都杀!”
众人小心翼翼将徐子衿的灵位,重新放回了远处,举起大锤,就要朝江小白两人砸下。
“可笑,可叹。”
房梁之上,落下一地虱子。
青袍道士马如风伸了个懒腰。
“活着不易,再往前一步,可就是死路了。”
“儒道不一家,还请先生不要多管闲事。”沙净始终未觉察到梁上之人的内息,足可见此人功力之深,严令手下不可冒然出手。
马如风摇了摇头。
一个心急的丰都后裔,当着徐子衿灵位,耐不住为其复仇的性子,手中百十斤的大锤,径直砸向了露娜的脑袋。
一道紫色五雷令牌化作护盾,挡在了她的头顶。
锤盾相撞,连人带锤被震飞十米远,一路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鬼手幻剑,紫雷驱魔,难道阁下就是茅山掌门马如风?”
马如风笑而不语。
丰都后裔们不敢再上前一步。
“阁下为何助纣为虐,救这妖女,岂不知异族杀我古夏国人何止百万,丰都城至今血海未消!”
马如风指头一挥,五雷令牌恢复原状,落在了沙净手中。
“此去向西三百里,有处石窟寺,寺里有个玄奘和尚,我回答不了的事,可以问他。”
沙净接过令牌,领着众人再次给徐子衿的灵位磕了几个响头,便离开了屋子。
“在下沙净,位卑言轻,但还是劝先生一句,梁王赵桀并非明主,莫要贪一时富贵,而害一世恶名呀。”
领头人沙净离开春宵阁时说道。
马如风叹了口气,袖口一抓,从其他屋里取了一壶酒。
回首看了眼徐子衿的灵位,苦中做笑。
酒壶摔地,虱子尽醉。
马如风祭出七十二道天煞五雷令牌,屋中顿时雷光大作。
正要落下时,东风破窗而入。
白须老头手持一柄戒尺,抵在了马如风喉间。
“堂堂茅山掌门竟对个小娃子下黑手,丢不丢人。”吕及第及时赶到。
“五雷法驱鬼降魔,但不伤人。吕前辈,咱们到底谁在下黑手?”
吕及第瞧着桌上的灵位,沉默不语。
“子不语怪力乱神,阴魂附体之事,不为天地所容,前辈硬要逆天而为,不止你跟徐子衿,连这孩子,恐怕也免不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世间之事,皆有定数,你我皆凡人,当以人间之剑,驱除鞑虏,趁着这孩子剑势未成,收手吧。”马如风语重心长劝道。
“没时间了。你以为异族只有这六十多万人!”
马如风皱起了眉头。四十万异族便攻陷了大半个古夏皇朝,使得皇朝偏安于北方二州,低头称臣。
若是再多些异族,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
吕及第点了点头。“不止我们有阵法,他们也有,据我师侄媳当年传来的消息,异族在西方建了个巨大的阵法,每十二年启动一次,到时候,又会传送来几十万,甚至更多的异族。
而且据她所讲,新来的异族,或许能克服传送限制,携带兵器而来。威力之强远超铁火铳,还有能穿在身上喷火的铁傀儡。
这样的异族,一旦出现,整个古夏皇朝,不,整个九州,都会成为人间地狱。我们只剩下两年的时间,破坏异族阵法,阻止这场灭世浩劫。”
七十二道五雷令牌骤然消失。
马如风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还要拦我?”吕及第问道。
马如风低下了头……
这一觉睡得可真难受。
江小白醒来后,觉得脑袋昏沉,由于身处潭中央的大青石之上,脚被流水冲荡,一股凉意渐渐漫至全身。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月光如霜,倾洒在湍流上,闪着粼粼波光。里面碰撞着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其中有两颗散发着蓝色光芒,忽闪忽闪,煞是迷人。
江小白伸手摸去。
水面起了一层涟漪,待平静之后,浮现出一道满脸好奇的少女身影。
“里面有好吃的嘛?”她撸起袖子,白皙的手臂,搅动着水面,像是月宫中捣药的淘气玉兔。
江小白淡淡回了句眼花,背过身去,盘膝而坐,气息微乱。
露娜偷偷吐了吐舌头。
身后,咬着短木棒的小女孩,也学着露娜,想吐吐舌头。
可有木棒挡着,始终没有成功。
小女孩仿佛有些生气,上下跳了跳。
最后又学起江小白,盘膝打坐,时不时睁开眼睛,偷瞥着他的动作。
原本安静修炼内功的江小白,心情很是低落。
有了一个小蠢货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傻丫头,真当魔王闲到给人看孩子的地步嘛!
得加钱。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将来见到小蠢货的父母,非得敲诈个几千两银子花花。
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袖中三乾坤,余下的两剑,接下来五六天的时间里,江小白试着练了不少次,吕及第也跟着指点了不少次。
可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东风,请神二剑,就是学不会。
其间,江小白甚至趁着吕及第睡觉时,想利用梦魔的能力,从梦境中强行窃取这两剑的剑势。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二剑,并不是自身元气凝出的剑势。
而是纯正的天象之力。
没有七品以上的实力,根本无法复制。
这就是御剑一脉,与藏剑一脉最大的区别。
一个借天地之势,一个以身为势。
若是木头二哥没出事该多好呀。
一声叹息,不知不觉,距离比武的日子只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