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寻药之路

时宣辰一等人转身要走时,洛南方阻道:“莫北王殿下,你们要走可以,但洛川城少城主得留下。”

洛南方心里气愤,但是还要表现出和气的模样。他知道得罪时宣辰可以,但是荆越国,他不能得罪。小小洛川城,可抵挡不了武力大国。

时宣辰没有理会他,洛南方上前跪道:“请求莫北王殿下,把我儿洛天留下。”

“洛城主,留与不留,不是本王说了算。”

洛南方看了紧紧被时宣辰搂着的千桑。

他是第一次见千桑,能这样被莫北王护着的人,必定不简单。而他儿洛天留与不留,都在于眼前这女子。

洛南方才缓过来,是她在火中救了他的天儿,他眼下,不知道她与洛君阳是什么关系,他此刻也不想知道。道:“多谢小姐救我儿性命,改日必当当面重谢,刚才是我唐突,还望把我儿留下。”

千桑“哼”了一声,“他不是你洛川城少城主,你又凭什么认定他是你儿子?”

如若洛君阳没有这般,她或许还能感到庆幸,庆幸他还有爹娘,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当初聂星辰也一口认定洛君阳是洛天。她还以为是聂星辰疯癫所致,错把洛君阳当成她儿子了。

如今看来,洛君阳的真实身份是洛川城少城主,洛天。

是又怎样,他们这般折磨他,使得他旧病复发,火中自焚,现如今昏迷不醒。

既然她来了,她的弟弟,她就得护着。

“他真的是我儿洛天,他脖子上挂的长命锁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是我洛川城独有一块,上面‘洛’字是我亲手为他五岁生辰刻的。”

“且不说他是不是你儿子,就你洛城府对他所做的一切,他就不该留在这里。

本来也就没几年可活,在洛城府待几天,阎王都提前守着带走呢?

所以,城主,你觉得我应该把他留在你这,还是带走?”

洛南方之前确实了解到,疯癫时的聂星辰对他的天儿做了些什么。如今这般,他确实不敢保证洛天能否醒来。

洛南方想了好一会,才慢慢才时宣辰,千桑跟前移开,“那我儿就拜托莫北王殿下,拜托小姐了。”

洛南方不舍的看着时宣辰一等人带着洛君阳走出了洛城府。

洛城府挂满白绫,全府哀默。

千桑靠在椅栏上,手捧着长明灯。挂上了洛君阳的长命锁,长命锁伴随着长明灯远远的,消失在了黑色的上空。

“她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洛小公子。想不到你还为她放孔明灯。

千桑小姐,当真是不记仇。”

千桑嗤笑,“仇是要记,但是嘛,恩也要记。仇是仇,恩是恩。毕竟她是君阳的生母,人都死了,恨应该向何处寻,一个死人吗?

尽管她有千般的不好,她也是爱过自己孩子的,她也是一个有爱的母亲。

我相信她是爱君阳的,只是她太偏激了,爱错了方式,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赵谨又道:“人心难测,活人尚且好察言观色,死人的心思,可比活人的难猜。

千桑小姐,不怕这长明灯白放?”

“赵大人,死人的心思是不用猜测的,长明灯也不是白放的。活人的心思已经够头疼了,何必不放过一个死人呢?”

活着的人希望死的人是什么样的,那她的心思就是怎样的。她愿聂星辰也爱着她的孩子洛天,愿她带着的,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不管聂星辰她是一个怎样的母亲。千桑知道君阳是喜欢他阿娘的,即使他从未原谅过她。亲人这种东西,就是很奇妙,明明爱着,却忍痛割着自己的肉,去做着不甘心的事。明明恨着,却跪着神像为之祈福。

聂星辰在死前,给她指了条路。她还活着,聂星辰是不甘心,但是聂星辰更希望洛君阳活着,作为她千桑的弟弟活着。

在千桑见到她苟延残喘的那一刻起,她看到了洛君阳活命的希望,她知道千桑千刀火海都会救洛君阳的。

她恨她,只是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做不到的事情,却被一个小丫头做到了。她救不了她的天儿,但千桑可以。所以她恨她,恨她抢先一步救了她的儿子。

后来,她才知道,如果没有千桑,她的天儿早就死了,死在了她冰冷无情的手段里。

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到最后,她希望的还是千桑死掉,在她闭眼的那一刻她也希望千桑死掉。

她以为用幻药,让洛君阳错以为千桑被蓝蟹巨蛇吞了,她死了。洛君阳就会乖乖的回洛川城,回来做她的儿子,就不会记得千桑的存在,就会忘记了一切,包括她对洛君阳儿时伤害。可是,她的儿子,还是要姐姐,还是记得所有的一切,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伤心。

尽管她多么急迫让千桑死,她再也做不到了。她留下了一封信,是给千桑的。信上是药生长的地方,是洛君阳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人都死了,就让她随风而长眠。道死人长短可不是赵大人的风格。”

“是在下唐突了,千桑小姐见笑了。”

千桑第一眼见到赵谨的时候,他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第一次听说过他的时候,还是时宣辰的那些风流韵里顺听的。

可能人处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漏点以往人所不知的一面。听说的和眼见的,都不是真实的。

传闻是莫北王爱上美艳歌姬,弃了任小姐,让其成为全城笑话,是昭武校尉赵谨,不顾世俗,不嫌他人弃婚之未过门妻,十里红妆上门求娶,才得佳人芳心,从此全城均是公子佳人喜结良缘的佳话,羡煞旁人。

而那悔婚人,最后落得个有眼无珠的蠢货的称号。

千桑有些累了,转身就离开了。

赵谨看着刚刚长明灯消失的地方,“你还是活得不够通透,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爱也不例外。”

这句话他不是说给千桑听的,也不是死去的聂星辰。他知道有人在听。

第二天,千桑和昏迷的洛君阳消失在了洛川城的每一个角落。

留下的只是几个字眼。

时宣辰攥着纸条,脸色难看,恨不得立刻把千桑绑回荆越的地牢里,让她哪里也去不得。

他起身想去找她,可被顾和拦住了,“殿下,小桑一向如此,既然她不打算告知去往何处,那就没人能找到她。

眼下,找神器要紧,小桑她会照顾好自己的,殿下放心。”

时宣辰眉头紧锁,不紧不慢道:“哦,你很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