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娘帘子这么一掀,百姓都跟着心颤了一下。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瑛娘娘慵懒道。
于是百姓都纷纷散了,现只剩下时宣辰还躺在路中央。瑛娘娘下了马车,侍卫见状,恶狠狠地对时宣辰道:“还不速速滚开。”
瑛娘娘拿出几两银子,俯身递给时宣辰道:“孩子,拿去看大夫吧。”
时宣辰微微抬起头,脏兮兮的脸加上一身伤,任是他父王,怕也认不出来他来。
时宣辰双手接过银子,微微颤颤行了个谢礼。所有人都知道,瑛娘娘狠辣恶毒,当初不知因何事亲手当众砍了身边两位近侍女婢。
当时宣辰正准备走时,突然被瑛娘娘叫住了。
“来人,把他给带回去。”
“去报,就说今日有人挡了瑛娘娘去路,扰了兴致,瑛娘娘要亲自带那人回去处置。”
“祈福之事,便不去了。”
就这样时宣辰被瑛娘娘带走了。
后来,瑛娘娘宫中来了一少年,面带蛇纹,少言寡语。手持弯刀,长为一寸。是瑛娘娘专门找来陪七王子侍读练武的。瑛娘娘脾气怪异,找这等长得如此怪异之人来伴七王子,并未让人感到有和不妥之处。荆越王拗不过瑛娘娘,此事也就此作罢,任由瑛娘娘高兴便可。
除了瑛娘娘,七王子外,无人知晓那面蛇纹便是五王子。面蛇纹少年在瑛娘娘的胡作非为下,一路高升,掌军三万,士兵精锐力强。
时宣辰坐镇莫北,夺五十城池,人称蛇面战君。
蛇面战君功成名就之时,谁知他旧事重提,婉娘娘一案闹得满城人尽皆知。翻旧案,斩小人。瑜娘娘也难于幸免,葬身火海,尸骨无存。荆越王朝堂被蛇面战君搅得一团糟,荆越王气红了眼,令千军暗影围剿蛇面战君。
就在蛇面战君命悬一线时,瑛娘娘以七王子相要挟。荆越王道瑛娘娘养妖人祸国,一同杀之。
蛇面战君邪魅一笑,扯下脸上蛇纹,道:“妖人?”
“王上,可真是薄情寡义,虎毒不食子,七王子可是你亲儿子。”
“你忍心杀?”
见蛇面战君扯下蛇纹时,荆越王惊住了,“阿辰?”
时宣辰虽然身高变了样,可依旧看出小时候的影子,更何况神似婉娘娘的眼神,就算模样变了,荆越王也不会忘了婉娘娘怒火冲天的眼神。
荆越王其实在婉娘娘遇害两年后便已知其中缘由,只是一国之君,怎能说自己错了,婉妃一事有冤?
可为时已晚,婉妃,五王子皆死自己手,说出来,百姓应如何看他这一国之君。
他有愧。
“阿辰,真的是你吗?”
时宣辰不言,瑛娘娘红着眼跪道:“是,他是。”
接着又道:“王上,奸人当道,害得婉娘娘身亡异地,尸骨未寒。”
”今日,五王子斩杀奸人,除暴安良。”
“请王上,正婉娘娘之声,还五王子之位。”
荆越王无奈转身,道:“好。”他自知有愧于时宣辰,时宣辰之前所做之事一笔勾销。
此后,莫北便成了五王子封地。关于婉娘娘一案也就此了结,后无人提及。
婉娘娘的死,在时宣辰心里留下了伤疤,他这些年来,虽日日夜夜带着蛇纹面,可无人知晓他自婉娘娘死的那一刻,蛇便成了一个无底的恐惧。
蛇在他内心深处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只要他面前出现蛇,他母妃被蛇啃千疮百孔之肉的景象便浮现在他面前。
时宣辰神志不清,嘴里叫道:“母妃,母妃,不要。”
此时时宣辰控制不住自己,耳边时不时回荡着:“因为你,她死了。”
是啊,不论是母妃,还是千桑,因为他,都死了。他活着有何用?
抽开一寸弯刀一道又一道的割在手臂上。
“死了,都死了。”
“活着有何用?”
“有何用?”
千桑好不容易挣脱开锐紫金蛇出来,便看到时宣辰,自言自语地划着手臂。
“殿下。”千桑疾跑过去阻止道。
“殿下,殿下。”
时宣辰依然困在女鬼的幻境中,千桑着急大喊道:“时宣辰。”
“你醒醒。”
千桑知道,是女鬼引他来这里的,可是女鬼对他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
时宣辰继续道:“都死了,我活着有何用?”
“有何用?”
之前听女鬼说道,有幻药,中者,若无他人之血引之,便会迷失其中,不可出。
莫非时宣辰中了女鬼的幻药?
千桑拿起从时宣辰手中抢来的刀,割破手指轻轻抹在时宣辰唇上。
“千桑?”时宣辰微弱道。
“殿下。”见时宣辰神智清醒了,千桑微笑道。
时宣辰一把搂着千桑,紧紧抱住,生怕眼前人飞走了般。“你在,真好。”